“他現在這麼走了,是他的福氣!”
“起碼他不應看着自己兒子,天天在眼前伺候着!他一看見你,就想起他自己把自己好好的家,硬是給折騰得家破人亡了!”
“雜家要是他,早死了!等不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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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說......求您了,别說了...”
王振不住叩首,哀嚎道,“嗚嗚嗚,别說了!”
“你要是個爺們...起來,把眼淚擦了!”樸無用又道,“找個幹淨毛巾,給你老子擦擦身子....手腳指甲剪剪,頭發捋捋,給他換身新衣裳,讓他幹幹淨淨的走!”
說着,正色道,“那才是當兒子的擔當!”
而後,又道,“小子,記住喽!人這輩子,路,都是他媽自己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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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一夜,似乎就開春了。
冬日的涼氣直接被暖陽驅散,隻有滿地的煙火炮仗皮兒,提醒着人們,佳節剛過開春還遠。
唰唰唰....
應天府的差官們,在掃地聲中沿街巡邏,不住的告誡。
“各位街坊,那炮仗皮兒呀,千萬别拿家燒火去....萬一有沒炸的,塞您家竈坑裡,輕則一頓飯崩沒了,重則您半邊臉崩沒了。後街,老劉家兒閨女,如花似玉大美女,去年就撿了這些東西燒火,諸位猜怎麼着?嗨....崩成母夜叉啦!”
“真的,到現在都沒嫁出去!她老子整天在城門口轉悠,琢磨弄個外地小夥回去當上門姑爺呢!”
差官們特有的幽默,讓街坊鄰居們開懷大笑。
“呵呵....”
差官那滿口胡咧咧,讓街邊一家早點鋪子中,便衣打扮的朱允熥也笑了起來。
“這尋街的差官,抓捕盜賊的本事可能差點!”
朱允熥出宮,李景隆必在身邊。
他把一根剛炸好的油條放在朱允熥的面前,又摸摸豆漿碗的溫度,從袖子中掏出半袋綿白糖來,小心的倒進去,用筷子調着....
“但是呀,這嘴皮子功夫必然利索...”
說着,忙道,“豆漿油條您趁熱...”
朱允熥把油條掰開,放在豆漿裡泡着,笑道,“嘴皮子利索也是能力...”
“您聖明!”李景隆豎起大拇指,“街坊鄰居呀,還就得着嘴裡子利索的才能吃得開!那些上歲數胡攪蠻纏的老頭老太太,就喜歡這樣的!要是耍橫....嗨,您是沒見着,那些不講理的,能把人氣死...”
“就好比西騾馬巷,應天府要在那修茅房,剛卸下來的磚,當天就讓幾個老頭給偷了!官差找了去,說你們這是偷,官府要修茅房的!您猜幾個老頭說什麼....”
“嗯!”朱允熥吃口泡軟油條,嗯了聲。
“官府修茅房還不如老子修間房.....老子自己修,不用你們官府出錢,你們還說老子偷東西,信不信老子去大明門下面叩阙去告你們?”
李景隆攤手笑道,“沒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