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李至剛親随陡然在于謙面前跪下,咚咚叩頭大哭道,“我李家世代豪門,錢是不缺.....我家老爺....一輩子為官。可臨了,身邊卻隻有你這個素不相識的後生....”
“您...不但盡心盡力的幫襯我們老爺,還.....小郎君,無以為報呀!”
咚咚!
“快起來!”
于謙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依舊不閉眼的李至剛,長歎一聲,“力所能及搭把手而已!快去準備吧!”
說着,走到李至剛身邊,
拿起被子,緩緩遮蓋,“閣老,學生送您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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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玩意兒?”
咔嚓,一個精美的琉璃杯被朱高熾捏碎。
“當真?”
胡觀噌的站了起來。
“趕緊禀告萬歲爺...”
邊上的李景隆起身就朝皇帝的寶座那邊走去。
侍衛王徇臉上滿是汗水,胸口上下起伏,
“當真!王爺,李閣老府上來報喪了!李閣老,薨了!”
當啷!
旁邊的桌子上,解缙手中的金杯頹然落地,口中喃喃,“以行....你....怪不得....怪不得...嗚!”
“怪不得什麼?”朱高熾問道。
解缙擡頭,眼眶通紅,“我與李以行當年也算好友一場!我是平日對他諸多不滿,但是.....從未想過他竟然就這麼無聲無息的走....”
“怪不得什麼呀?”朱高熾跺腳問道。
“怪不得他今日有些不對!”鐵铉在旁感歎道,“好似跟誰都有仇,跟誰都要吵一樣.....”說着,又道,“看什麼都不順眼,心中焦慮暴躁....哎!”
忽的,朱高熾面色慘白,喃喃道。
“要是...要是今日本王留他在這國宴之上....是不是他就不用.....”
“到壽了!”
胡觀在旁道,“那麼大歲數,喜喪!”說着,又道,“跟誰都沒關系,壽到了,誰也留不住!”
但同時,他又心中歎道。
“哎,李閣老呀!人家别人都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倒好,人生将近,你還要把跟你不對付的人都罵一遍,然後再一死讓他們心裡肝顫!好,不愧是你,李閣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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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這事,你孟浪了!咱們隻是國子監的學子!”
李府門房的廊檐下,看着李家仆人哭哭啼啼的在那燒着紙錢,外邊順天府的差官帶着工匠亂哄哄的進來,丁铉忍不住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