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皺眉聞兩下,眼珠轉轉,“好像....好像芝麻....”
她一開口,就能聽出來,雖穿着男裝,但卻是個女扮男裝的女娃無疑。
“對芝麻醬!”
朱允熥笑笑,面向攤主,“多少錢?”
“二十個永昌通寶...”攤主忙點頭哈腰。
朱允熥搖頭,猶豫道,“貴了!這麼一小罐,以前才十二個大子兒....”
“哎喲,這位爺....”攤主馬上道,“貨不一樣了,我跟您說,就小人這芝麻醬這是純芝麻醬,半點别的東西沒摻的,都是小磨現磨的...您看這芝麻醬多稠呀,您嘗嘗...”
“再說,這不年關了嗎?呵呵,您多少讓小的掙點過年錢不是?”
“呵呵!”
面對小販的伶牙俐齒,朱允熥笑道,“少點少點...”
“這麼着,您誠心買,一罐十五怎麼樣?”
“行,給錢!”
朱允熥說着,把芝麻醬塞進李景隆肩膀上的褡裢中。
而後者也麻利的從袖子當中掏出一串錢來,然後一枚一枚仔細的數着。
全是簇新的,剛從内庫中提出來的,當年新鑄的,黃澄澄。既精美含銅量又高的永昌通寶,頓時讓小販瞪大了眼。
“爹,咱們買芝麻醬幹嘛呀?”
忽的,朱允熥身邊那女扮男裝的少女低聲問道。
“今兒都臘月二十了,明天一天,後天就是二十二!”
朱允熥低聲笑道,“到時候咱們一家吃鍋子呀,吃鍋子哪能沒芝麻醬呢....”
那少女拉着朱允熥的衣角笑道,“哦,對喽,您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後兒呀是小年兒了!跟在南京的時候不一樣,南邊二十三是小年,北邊二十二是小年兒....”
說着,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瞬間變得滿臉驚恐,趕緊住嘴。
低着頭,怯怯的跟在朱允熥身後,連腳步都控制得輕輕的。
見她如此,朱允熥心中一酸。
小年兒小年兒,他的兒子,那個被放逐的兒子,老爺子親自給起的小名,就叫小年兒!
如今,小年兒倆個字,已成了宮中的禁忌!
更讓朱允熥心中難受的是,自己的閨女因為無意間說錯了話,吓得小臉煞白誠惶誠恐。
“人多,拉着爹的袖子!”
朱允熥忍着心裡的難受,面上笑着。
那少女猶豫片刻,點點頭,小心的拉着,亦步亦趨的跟随。
“難得出來一次,你有沒有想買的東西,爹買給你.....”
朱允熥問了問,可是閨女卻沒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