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哥兒低頭,喝口茶,繼續道,“但兒子聽陳學士講太祖實錄,微微有些心得。那就是,凡事.....身為君王,要有.....态度!”
“人情不是能講,而是要别人來求....而身為帝王主動給臣子人情,則是庸.....”
“或許,臣子會冠之以仁。”
“但這種仁是小仁,是婦人之仁!天下有規矩,有法度,設立這些的初衷,就是讓所有人都遵循規矩和法度...”
“君王的人情,讓一些臣子超脫于規矩和法度之外,那麼日後這種超脫,就會變成大臣們的共同特權....”
“而很多事,比如曆朝曆代的吏治之所以崩壞,就是因為大臣官員們的特權太多了....”
朱文奎眯着眼,“這話,真是你自己琢磨出來的?”
“是.....可能兒子的想法,還不是那麼成熟...”一哥兒垂首道。
“你贊成陳山的想法?”朱文奎又問道。
“是!”一哥兒不假思索,“兒子之所以贊成,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你說你說....”
“朱家是天下人的表率...”
一哥兒又道,“若不能約束好皇族子弟,那算什麼表率?現在不約束,各種惡事必然層出不窮愈演愈烈.....一家不平,何以平天下?”
朱文奎沉思片刻,“還有其他補充?”
“而且,現在的大明.....和以往不同......”
這個觀點,讓朱文奎眼前一亮,“你坐着,坐着好好說,現在的大明跟以前怎麼不同?”
一哥兒猶豫片刻,“那兒子就班門弄斧了!”
第八章
難念的經(2)“我大明開國至今,近七十年.....”
朱文奎默默聽着,順手再次倒滿美酒。
但不經意的一瞥,忽然發現,自己的兒子現在說話時,眉宇之間鋒芒畢露。
“當初太祖立國,外有強敵内有隐患....”
朱文奎喝着酒,邊聽心中邊暗中沉思。
“太祖皇帝的時候,外地,内憂......其中内憂比外地更甚。不但江山凋敝,且朝堂上有尾大不掉的淮西軍功集團,民間頑固且懷念前元的土豪鄉紳....”
“我大明近七十年的勵精圖治....早已是盛世!”
一哥兒又道,“曆朝曆代都有盛世,随後就是盛極而衰.....現在的大明,也過了追求盛世的時候,真正要的是長治......久安.....”
“如何長治?”
一哥兒又道,“兒子淺以為,在内不在外。”
“為何?”朱文奎鄭重問道。
“如人.....外傷可愈,内病難醫!”
一哥兒抿着嘴角,“但内病....是可以預防的......現在,我大明就是要預防各種内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