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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唧唧。
又是一日清晨,秋風郎朗。
熬走了酷熱的盛夏,窗外的翠鳥也變得活潑起來,叫聲明顯更加的歡暢。
樂志齋的二樓,樸無用輕輕的梳着朱允熥的頭發。
他的動作很柔和,也很有技巧,象牙梳子遊走幾下之後,朱允熥頭上那些白發,就被黑發蓋住。
同時被梳子帶下來的頭發,順其自然的落進袖子中,無聲而又利索。
坐在鏡子前,閉着眼睛的朱允熥,在樸無用最後一個動作停止的時候,睜開眼看看鏡子中的自己。
“老了!”
“老爺子,您不老!”
“睜眼說瞎話!”
朱允熥側頭,看了看鬓角,“白頭發,是藏不住的!”
說着,他頓了頓,“赈災的事,盯着點!現在的官兒,有些靠不住了!”
“您放心,奴婢已然盯着了!”樸無用忙道,“哪個不長眼的敢給您添堵,奴婢就讓他好看!”
說着,他頓了頓,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朱允熥看着窗外的翠鳥,再道。
“奴婢說句僭越的話!”
樸無用低聲,“一些小打小鬧的災,對咱們大明影響不大.....鬧了災,救災就是,咱們大明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要糧有糧。您身子本就不好,别為了這些事.....讓您自己心裡難受.....奴婢昨晚上在偏殿守夜,一整晚聽您翻來覆去的,都沒睡幾個時辰。”
按理說,這些話不該他一個宦官來說,可是他也不能不說。
“朕知道了!朕睡不着,不是因為鬧災.....”
朱允熥笑笑,突然轉變話題,“王徇把人送走了?”
“是,昨兒天黑之前出的城。鎮西侯家的大少爺,親自趕車。”樸無用低聲道,“王家大姑娘身邊的仆婦,一個都沒帶,帶的都是侯府中挑出來的新人...”
“王徇這事做的好,做的對!”
朱允熥站起身,走到窗邊,“他很懂得大局!”
樸無用低頭跟着,笑道,“老爺子您帶在身邊調教出來的人,肯定是沒錯的!”
“給他加加擔子!”
朱允熥一笑,“來人!”
“臣在.....”
值守的翰林學士曹鼐出現在二樓門外。
“曹國公李景隆因病不能理事,其擔着的火器鑄造局,火藥局等差事,交由鎮西侯王徇暫管!”
“另,叫他任五軍都督前軍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