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踩了兩下,笑道,“正合适不大不小的,舒坦!”說着,看向朱高熾,“你看,還得是閨女貼心,這鞋比造辦處做的舒服多了!哎,你們家閨女給你做過鞋沒有?”
朱高熾臉一黑,幹笑兩聲,“呵呵!”
“還是自家人做的貼心!”
朱允熥又反複看着腳上的新鞋,不經意的擡頭,卻下意識的一怔。
就見長春公主的臉上,眼袋很重,眼皮也是腫的。
“你這是怎麼了?”朱允熥收起笑臉,“怎麼看着這麼憔悴?心裡有事兒?”
“沒....”
長春公主說着,看看朱允熥,而後道,“這幾天女兒總是夢着铎哥兒....”
“我理解...兒行千裡母擔憂!”朱允熥笑道,“可他也是大人了,身邊還帶着那麼多伺候的人,你也放寬心些!男娃兒,從小就要曆練,你總是怕他這個怕他那個,将來能出息嗎?”
長春公主趕緊道,
“您說的是!”
其實她的夢,很不好。而且連日來,一直都是那個夢。
夢裡頭铎哥兒四面八方都是鞑子兵,夢裡頭兒子少了半張臉,哭着喊娘!
忽然,朱允熥好似想起了什麼,回頭對朱高熾道,“他們應該到了吧?”
朱高熾自然明白皇帝口的他們指的是誰,忙道,“定是到了的!”
“張振宗到了沒有?”朱允熥又問道。
朱高熾沉吟片刻,“張贶生應該也是這三兩天之内!”
就這時,王振出現在殿門口,“萬歲爺,曹國公求見!”
話音落下,一身蟒袍的李景隆大步流星,臉上笑呵呵的進來,垂手道,“臣給萬歲爺您道喜!”
“又哪來的喜?”朱允熥笑問。
李景隆從袖子中掏出一道條陳來,笑道,“臣剛從理藩院來,東瀛的使者上書,請求内附我朝,東瀛國主願去封号,不求為王,甘為我大明一閑人,而東瀛之地更是永為我大明疆土。”
說着,鄭重下拜,“臣恭賀吾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凡日月所至之處,皆我大明之疆也!”
“等等等等!”
朱允熥擺手,“你先等會拍馬屁!”
說着,快速的掃了條陳幾眼。
二十多年前大明帝國就開始對東瀛用兵,先是扶持大名山名家對抗幕府将軍足義利滿,從而拉開了東瀛内戰的序幕。大明的策略一直是,既不讓你勝也不讓你敗,就是讓你們雙方互相打。
而後足利義滿病死,其手下又分裂成數個派系,各自攻伐不休難分難解。
長達二十多年的内戰,使得東瀛越打越窮,最基本的小農經濟都不能保證,各種商品完全依賴大明。
他們本來盛産的銀子也越來不值錢,甚至一些大名為了得到大明的武器支持,甚至把封地内的銀礦直接抵押給大明。那些良港出海口,也更是在大明的手中。
更要命的是,前幾年東瀛皇族又再次分裂,原本足利義滿統一了内戰的南北朝,現在卻又在南邊又出現個東瀛天皇,且号令名下的公卿大臣,讨伐對方。
内戰結束遙遙無期,國内百姓民不聊生,且無論公卿還是武士,都嗜丹如命。現在既無打仗之銀,又無可戰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