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衍沒有理會那婦人帶着敵意的揣測,目光落在院子裡那些坑坑窪窪的地面上,轉向老人,換了個話題問道:“這院子地上怎麼挖了這麼多坑洞?”
“哦,你說這些啊?”老人被他一問,注意力也從他們身上移開,看向那些确實礙眼的坑洞。
歎了口氣解釋道,“嗨,還不是因為以前住這兒的那戶人家,就是那些資本家!外面都傳他們家老有錢了,藏了不少金銀财寶。”
“最早是委員會的人過來搜,那真是翻天覆地啊,屋裡屋外,連地磚都給撬開看,到處挖。後來雖然聽說啥也沒挖出來,可擋不住外面的人信啊,都覺得肯定是有寶貝藏起來了。”
“那之後就老有人不死心,偷偷摸摸跑進來挖,東挖一塊西挖一塊的,也就是這幾年,實在是誰也沒挖出過東西,這才算是消停點,我們以前看不過去,還會拿土給填上,後來挖的人多了,也懶得管了。”老人搖搖頭,習以為常地解釋道。
這些坑确實很礙眼,以前也有想來租房子的人問過,他都回答習慣了。
顧清衍聽着,眸色微不可察地沉了沉。
看來,惦記顧家财産的人還真不少,而且這麼多年過去,這些人依舊深信顧家藏匿了财富。
“現在這裡住了多少戶人家?”顧清衍又開口問。
“以前住的多着呢,現在就剩下五六家了。”
老人掰着手指頭數了數,“有些老租戶,廠裡後來分了房子,就搬走了。還有些啊,是嫌這邊不太平,賊多,害怕,也搬走了。”
“這邊賊多?為什麼?”顧徐之忍不住皺眉追問。
按理說,這地段也不算偏僻。
“嗨!還不是那些挖财寶的鬧的!”老人提起這個就來氣,“那麼多年了,誰也沒真挖到什麼東西。可那些人不死心啊,晚上偷偷摸進來,翻不到寶貝,賊不走空嘛,就順手牽羊,偷我們這些住戶的東西!你說氣人不氣人?真是天殺的資本家!”
顧徐之:“……”
他一時有些語塞,明明是賊偷了東西,怎麼又罵到資本家頭上了?
這資本家是招誰惹誰了?
老人似乎看出了他的困惑,不以為然地哼了哼,“要不是他們當初藏那些不義之财,能招來這麼多賊惦記嗎?我們這不都是受了他們的連累!”
顧清衍沒理會這奇怪的邏輯,繼續問道:“那現在住着的這五六戶人家,都不願意搬走?”
老人還沒來得及回答,旁邊那個一直豎着耳朵聽的中年婦女,立刻警惕地上下打量着他們,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哎?我說你們問東問西的,到底是什麼人啊?問這麼仔細,不會就是那家資本家派來,想把我們攆走的人吧?”
女人說着,臉色瞬間陰沉下來,雙手往腰上一叉,擺出随時準備吵架的架勢。
随着她的話音落下,旁邊另一間屋子的門也開了,走出來一個身材壯實的男人,臉上帶着明顯的不友善,惡狠狠地盯着他們。
“你别誤會,我們就是随便問問情況。”顧徐之見狀,連忙擺手,語氣盡量溫和地解釋。
他不想在這種地方起沖突,尤其女兒還在身邊。
“既然這裡不方便出租,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先走了。”顧徐之說着,輕輕扶着還有些緊張的顧清清,示意她往外走。
顧清衍不動聲色地跟在最後面,三人很快退出了那個雜亂破敗的院子。
站在門外,陽光有些刺眼,三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幾分無奈和棘手。
這老宅子的情況,看起來确實不好辦。
裡面的住戶明顯已經抱團,而且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擺明了是不會輕易搬走了。
“先去看看另外兩處吧。”顧清衍打破了沉默,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