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越。"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像從深水裡浮上來，帶着經年不見天日的鏽迹。
周京越俯下身，眉骨在眼下投出濃重的陰影，記憶裡總含着笑意的桃花眼結了層冰，曾經為她洗手做飯的手指上挑着帆布袋的帶子——緩緩遞了過來。
"姜小姐還記得我？"
姜晚伸去接袋子，他卻突然松開了手裡的袋子，袋子砸在地上發出空洞的回響，裡面的東西叽裡咕噜滾了一地，他頓了頓，目光在姜晚身上轉了一圈，唇角勾起譏诮的弧度，"我大哥他不陪你來嗎？"
窗外，暴雨傾盆，雨水順着玻璃穹頂蜿蜒而下，姜晚沒說話蹲在地上撿東西，安女士入院記錄就在周京越的腳邊，姜晚剛要撿起就被那隻黑色的皮鞋踩了過去，頭也不回地去了走廊深處……
看着周京越遠去的背影，姜晚一顆心也沉到了谷底，消毒濕巾被扯開，酒精滲入額角傷口時，她好像又回到了訂婚上水晶燈爆裂的那天。
那天他的手溫柔地覆在她眼睛上，聲音沙啞卻很溫柔，“别看，别怕。”……
登記好姓名和電話，姜晚帶着安女士下樓，電梯裡他們四目相對，姜晚的目光卻落在了他身邊，一個漂亮溫婉的女孩子。
女孩子看起來文文靜靜的，透着一股子斯文大氣的美，姜晚聽說過她，她就是秦家那位被人販子拐走的大小姐秦詩雅。
秦詩雅算不上最美，但氣質上絕對是碾壓了秦詩雨幾條街，看到姜晚和安女士進來，她甚至貼心地開口問：“你們要去幾樓，我可以幫忙按一下。”
“一樓，謝謝。”
“不客氣。”
他們去的是地下一樓，應該是車停在地下一樓，姜晚帶着安女士規規矩矩的縮在一個角落，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偶爾擡頭，周京越的目光都在秦詩雅身上，桃花眼裡帶着令人心悸的溫柔和笑意。
電梯空間很大，姜晚卻覺得窒息，幾層樓梯的速度，姜晚卻覺得好像過了幾個世紀一樣，耳邊是周京越和秦詩雅刻意壓低的談話聲。
“阿越做完這一次複查，下次就可以等一個禮拜再過來了吧？”
“嗯。”周京越對她說話的聲音很溫柔，像一片柔軟的羽毛落在人的心髒上，“每次都讓你陪我過來檢查辛苦了。”
秦詩雅嬌羞地垂下頭去，“阿越見外了，你幫了我那麼多，我才幫你一個小忙而已。”
耳邊兩人的聲音還在繼續，姜晚聽在耳裡如坐針氈，一直到電梯門“叮咚”一聲打開，姜晚才如釋重負，帶着安女士出了電梯門。
安女士卻在出電梯門後突然回過頭看了周京越一眼，而後面色古怪地看着周京越，“小寶怎麼一下子這麼大了？”
姜晚面色微變，趕緊拉住安女士就走了，希望周京越聽不懂剛才安女士的話。
安女士被姜晚拉扯着一路往前，一直到門口才松了口氣，“媽，以後别和陌生人說話，他們都是壞人。”
安女士不解，“小寶也是壞人嗎？”
看來安女士把周京越認成小寶了，姜晚趕緊給她解釋，“他不是小寶，小寶才這麼大，你知道的人不可能一下子變這麼大的。”
“我知道了，所以他叫大寶。”
第177
章
你是許教授
姜晚的号被安排到了明天，站在門口打車的時候，面前停了一輛銀灰色的邁巴赫。
駕駛室裡秦詩雅探出頭，笑容滿面，“你們去哪兒？這會雨大不好打車，我順路送你們一程吧。”
姜晚雨傘傾斜，目光在駕駛室的秦詩雅身上轉了一圈後，最後落在了副駕駛的周京越身上，他面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臉上是被打擾的不耐煩，低垂着眉眼，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落在車窗上，輕輕叩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