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驟然壓低了聲音:
“可是我讨厭。”
林曦手哆嗦着,匕首晃晃悠悠在衛洵臉前比劃,語氣又恨又怕,還有一絲嫉妒:
“危險級的旅程,就算是九哥也隻能護住一個人,他會選我,他一定會選我,隻要你毀了容……我要活下來,我要——”
下一瞬,他的刀無法動了。
因為衛洵握住了刀鋒。
匕首割破手套,血順着蒼白指尖滴落,如綻放的玫瑰,觸目驚心。衛洵卻異常平靜,沒有半點的情緒波動。這種平靜并不是忍痛僞裝出來,而是真的無動于衷。
看着這樣的衛洵,林曦忽然打了個寒噤,他死死盯着衛洵的手指,傻了般無法動彈,連被衛洵輕而易舉奪過匕首都沒有反應,輕松到衛洵都驚訝。
他真的是老手嗎?
不過這确實是把好匕首,軍方貨,開了血槽,鋒刃兇悍又冰冷。匕首在指間熟練一轉,衛洵反手将利刃輕貼向林曦脖頸側動脈處。他擁有豐富追求刺激的經驗,熟知人體各個部位。
想給人帶來最大的壓迫感,這裡才是要害。
死亡的威脅,最容易令人崩潰。
匕首下壓,衛洵盯着林曦的雙眼,沒有出聲。
任何語言都不如冷酷的沉默更具壓迫性。即使沒打算真殺了他,衛洵也要恐吓他,威懾他——
但出乎意料的是,雖然林曦渾身抖成了篩糠,兩眼發直,但他的注意力卻沒在匕首,連脖子被匕首劃出血痕都不在乎。
林曦驚恐畏懼的目光黏在衛洵流血的手上,他抖得越來越厲害,像是拼了命想要逃離又不敢逃離。
他怕血?
不,不對。
不僅是林曦,距離最近的胖子目光也變了,衛洵感受到胖子驚愕忌憚的目光,同樣黏在他受了不小的傷,卻仍舊極穩的手上。
他們忌憚畏懼的,是衛洵表現出的,沒有痛覺這點。
雖然不知原因,但——
衛洵拇指前移,搭在了銳利的鋒刃上。拇指下壓,推匕首向前,更近貼在林曦的脖子。同時衛洵拇指被匕首割了進去,猩紅流淌而下,沾染到林曦蒼白泛青的皮膚上,觸目驚心。
衛洵不會疼痛,他沒有任何感覺,甚至還笑了笑。被匕首劃開半截的口罩,露出他略微上挑的嘴角。
這讓林曦終于被恐懼擊垮。
“求求您,求求您别生氣,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林曦噗通跪倒在地,哭的滿臉鼻涕眼淚,如一隻受傷的狗般嚎啕大哭,拼命向衛洵磕頭,情緒徹底崩潰。
“求求您原諒我,求求您,求求您——”
手中一涼,冰冷又頗具分量的物品落在掌心,金屬寒意從指尖涼到心底,任務完成了。衛洵松了口氣,邊用積分延續死亡時間,邊好奇望向哭到滿臉鼻涕眼淚的林曦。
林曦最後恐懼到情緒崩潰并不是因為他,胖子的驚愕忌憚也不是。
他們将衛洵錯認成了另一人,那人也沒有痛覺,而且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
他是誰,會不會是那個屠隊的瘋子導遊丙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