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慧,和慧……”
他嗫嚅道,話到嘴邊,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隻是背過身去,眼圈通紅。
“我能保護自己,大哥。”
郁和慧看他這樣子,忙晃了晃郁和安的手寬慰,轉移話題:“哥,你好信任隊友啊。我記得以前你才不會把牛皮給别人。”
郁和安是老實,但老實人也有自己的狡猾。要是個傻子絕對不可能活到現在。
“不一樣的,這次不一樣。”
郁和安道:“這次大家是一起的。”
以前的旅程,旅隊裡衆人都是各保各的命,心不往一處使。遇到危險逃跑時不互相絆腳就算厚道了,怎麼可能把自己道具借給别人用。
但這次旅程不同,郁和安心裡自有一杆秤。有丙導在,共同經曆了那麼多的危險,他們之間的關系早和最開始不同了。
能夠信任的同伴。
“一起度過難關,得互相幫助的。”
郁和安喃喃道,更握緊郁和慧的手:“苗隊,王大哥他們,會幫咱們的。慧慧你不要怕,一會到了那邊不要怕。”
他邊說邊像大鵝般伸長脖子,眺望着船的方向。隻見林曦已經把船撐到了河中央,侯飛虎裡的登山繩放出去老長,幾乎看不清了。郁和安連忙把自己包裡的登山繩也貢獻出來,讓侯飛虎能再接長繩索。
“多謝。”
侯飛虎點頭接過,神情卻分外凝重,他手裡的登山繩緊繃到危險的程度,而且他能感到有一股重力在往下墜,林曦在河中間了,這股下墜的力量是——
“繩,繩子斷了!”
見侯飛虎暫時沒工夫,郁和安主動去把自己繩子綁到他繩後邊,但剛走到那,他怔愣看到侯飛虎手裡一直繃緊的繩索,忽然像死蛇般癱軟了下去。
抿緊嘴,侯飛虎将繩索拽了回來。拽回來的繩子短了一截,水面上的波紋蕩漾,像是拖着什麼大魚。侯飛虎兩臂肌肉繃緊,猛用力一甩,繩索尾端連同個食人魚球被他甩上了岸,啪地在土地上拍散。
“果然不行。”
侯飛虎苦笑搖頭,等在一旁的趙宏圖緊繃着臉,拿登山杖把在地上活蹦亂跳的食人魚一個個敲死。其中一條魚甚至彈跳起咬住了登山杖,在上面留下深深的牙印。
“被咬斷了。”
侯飛虎看繩索斷頭處,簡直是被咬的慘不忍睹。他準備的是聚酯纖維(滌綸)登山繩,雖然重一些,但抗磨性極好,遇水也不會損失強度。
但即便如此,也抗不過食人魚的利齒。早聽到苗芳菲說喪魂澗裡有會啃咬船底的食人魚,侯飛虎便覺得這個辦法得糟,現在也算是預料之中。
他沒有情緒低沉,也沒時間。收起殘餘的登山繩,侯飛虎具體來問郁和安他們在撐船途中遇到的事。聽到嬰兒在船上亂鬧,他看向趙宏圖的背簍,微愣。
“現在倒是不哭了。”
趙宏圖道,船從河中心到岸邊的這段路,嬰兒鬧得最厲害,差點把竹簍都給掀翻。但上了岸以後,它們卻立刻按安靜如雞,再也不動彈了。岸這邊還有鬼嬰,趙宏圖一直謹慎沒敢掀蓋去看嬰兒的具體情況,但總之它們是安靜下來了。
“切壁村那邊在辦三朝酒。”
後方熱鬧的器樂聲越來越響,天色逐漸暗了下來,時間到了六點五十五,馬上就要七點。
距離八點的三朝酒會,還有一個小時。
“繩索斷了是吧。”
對岸王澎湃摸了摸下巴,沒急着上船,而是把拖在船尾的繩子拎了回來,果然上面斷口處還死死咬着條食人魚。拿刀起開魚嘴,他看了眼,拿刀敲了敲,啧道:“這魚牙齒是蠻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