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和安不再哭,大浪也沒了。船上的人全被巨浪打濕了衣服,許晨摘掉眼鏡眯眼看向岸邊,聲音都在微顫:“它們下水了!”
隻見異變的嬰兒掙脫狐影,向他們撲來,碰到喪魂澗的水後那怪異身軀崩潰分裂,竟變成了千百條牙齒尖銳的銀白食人魚,飛快遊向小船。怪不得這河中怪魚對胎肉如此熱衷,原來它們竟是那些曾喝過胎肉湯的人變成的!
“船開喽,大家抓穩!”
王澎湃一聲吆喝,撐着竹竿使勁一劃,正好借着餘浪讓船避開了食人魚群的第一波突襲。衛洵也跳上了這條小船,和郁和慧一樣,導遊在項目裡不算人,那些條條框框對他來說都沒有用。
說着限乘四人,實際上坐了六個人的船搖搖晃晃,向着河對岸駛去。衛洵遙望切壁村,隻見村上空萍萍血色身影仍在,目光似在遙望喪魂澗。
衛洵有自知之明,當然知道萍萍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她的孩子。現在是七點四十五分,盛大的宴會即将開始,切壁村熱鬧非凡,似乎有無數人影從四面八方趕來,奔赴切壁村,共享胎肉宴。
卻不知已經走上了死路,這不過是當年景象重演罷了。
衛洵興緻缺缺收回目光,繼續琢磨手裡的黑金繩索。剛才衛洵回憶了遍自己簽的協議,甲方應該支付他必要的道具支出,物品支出。
他現在就覺得這條繩子十分必要嘛!
但衛洵還是無法看到繩子的具體功能,這讓衛洵思索,是因為自己還沒有加入旅隊的原因,還是因為他現在是‘丙九’,并不是衛洵。
如果是後者的話……
衛洵不動聲色把繩子揣到兜裡,指間夾着姓名牌,準備用它和繩子貼貼。但就在這時——
“船在往下沉!”
趙宏圖驚叫道,他瘋了似的從身上摸出各種東西,想往船底塞:“船在漏水!”
原本因選擇正确,離開切壁村而感到慶幸的衆人又緊張起來。王澎湃在撐船騰不出手來,許晨和趙宏圖一人堵裂縫一人把水舀出去。但裂縫太多,整艘船已經破破爛爛,就算郁和安又将老牛皮貢獻出來,也無法阻止河水不斷灌進船裡逐漸下沉。
“别慌,現在已經到了河中心。”
王澎湃估摸了下距離,心裡有數:“小心食人魚!”
任何項目都不可能絕對安全,船估計到岸邊,或者距離岸邊有一段距離時就會徹底破碎。旅客們得想辦法上岸,不被瘋狂的食人魚撕咬嚼碎才行。
“嘶!”
魚已經通過裂縫在往船裡擠了,許晨和趙宏圖都被咬過,手上腿上全是鮮血。但破船到底有點保護,比從水裡遊過去好得多,現在由許晨和郁和安堵縫舀水,趙宏圖刺殺沖進來的食人魚。但銀色小魚滑溜隐蔽,數量又多,總有魚兇狠像許晨和郁和安咬去。
“唰!”
銳風聲響起,竄向郁和安的食人魚都在半空中被切成幾段,郁和慧護在他哥哥的身邊,看着越來越多湧來的食人魚,逐漸下沉的船,他眼眸翠色已占了大半,無形威壓輻射開來,但食人魚們隻是稍退避了些,随後就更兇狠瘋狂的撲咬過來。
它們已經瘋了,永遠無法離開喪魂澗,自然拼了命也不想讓旁人離開。
“嘶。”
郁和慧眸色越來越深,他嗅到細微的血味,郁和安在流血,一條食人魚不知何時咬在他的腳腕。利齒穿透皮肉,郁和安臉上卻沒有任何痛苦的神情,仍在拼命往外舀水。從小到大,哥哥總是不怕苦累,父母不同意,便偷着打零工也要供他去上大學。
孝順父母,愛護弟弟,從來沒有比他更好的哥哥了。
但現在哥哥為了找他,也來了這吃人的旅途中。
還因為他如此難過。
“哥哥。”
郁和慧輕聲道,他聲音很低,在近乎沸騰的水聲中是如此不起眼,但郁和安卻立刻回頭看他,擔憂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