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幾乎喜極而泣了,所有人都到了這邊後鬼嬰們爬出了背簍,坐在地上咯咯直笑,此刻他們不再是灰黑醜陋的模樣,而是白嫩可愛,如真的嬰兒一般。
喜慶洋洋的歌聲不知從何而來,似是有數十上百的人齊聲歌唱,歌聲喜悅動聽,滿懷濃情,卻是隻有曲調,沒有歌詞。
歌詞出現在每一個旅客的腦海中。
“莫嫌這隻酒杯空,斟來一杯洗三酒。”
苗芳菲喃喃哼唱,她本出身苗族,哼唱起歌來如百靈鳥般動聽。
“斟滿情來斟滿意,歌不醉人情醉人。”
歌詞隻有四句,朗朗上口,就着調子輕易便能哼唱出來。她哼歌時鬼嬰們鼓掌歡笑,天真純粹,五個鬼嬰,苗芳菲總共輕哼了五遍歌,最後一遍歌聲落後,苗芳菲手裡忽然出現了一個土瓷酒杯,裡面盛滿了醉人酒液。
果然是這樣。
苗芳菲和侯飛虎他們使了個眼神,大家不再猶豫,開始就着樂音哼唱洗三酒歌。
“郁老哥,唱呀。”
王澎湃跟着哼歌,見郁和安還在痛苦悲傷中,低聲安慰道:“慧慧送你過來,也想看你繼續走下去的。”
“慧慧,對,慧慧。”
郁和安仿佛傷心的神志恍惚,他抱緊懷裡的拍立得,那是郁和慧唯一留給他的東西,怔怔愣神。
“唱,我唱。”
郁和安聲音沙啞,悲傷的歌聲為這次洗三酒宴染上一分悲戚。本該是喜慶快活的洗三酒宴,飽含父母親人的美好祝願,慶賀嬰兒們的出生。但鬼嬰們卻早已經死了,他們永遠無法再長大成人。這場彌補的洗三酒宴美好卻悲傷,唯一慶幸的是,鬼嬰終于能脫離切壁村的詛咒,轉世投胎。
見郁和安如此悲傷,王澎湃也覺得實在不好意思。他猶豫了下,還是沒将郁和慧殘魂還在這消息告訴郁和安。畢竟他現在很大可能在丙九手裡,那殘魂又脆弱,王澎湃也沒完全的把握毫發無損奪到手,要是最終結局不好,郁和安白期待一場,受到的打擊恐怕要更大。
見郁和安深深低下頭去,歌聲都不成調子,王澎湃更覺得郁和安實在是傷心到了極點。他不由得心裡歎氣,拍了拍郁和安的肩膀,到底是低聲暗示道:
“郁老哥别傷心,旅程裡神奇道具那麼多,說不定還能有再見的一天。”
郁和安渾身卻劇烈顫了顫,避開王澎湃的手,聲音不穩道:“不,不會再見,不會再見了。”
唉,郁老哥還是太傷心啊。
王澎湃端着三朝酒杯,眼角餘光望了眼丙九,見他正在漫不經心逗弄鬼嬰,目光隐晦在他身上打量。
隻要裝了活物或生魂,收服類的道具就不可能再藏到儲物空間裡了。肯定是被丙九随身攜帶。
這人會把收服郁和慧的道具放哪?
王澎湃正要再看,但他的視線卻被人擋住。擡頭一看是郁和安,他整個人籠罩着悲傷的氣息,正端着酒杯與苗芳菲對話,聽到郁和慧生前請求苗芳菲來保護郁和安,中年男人更是哽咽的不成調子。
剛覺得郁和安這走位離奇的王澎湃心又酸軟的不行,他就看不得這種生死離别,尤其是馬上能到手的郁和慧,還是因為自己的大意被别人截胡,王澎湃心裡更是滿心愧疚。
放心吧,郁老哥。
王澎湃心裡發誓。
他肯定得把郁和慧跟丙九都帶回去的。
被郁和安擋了視線,再換位去看丙九實在太刻意。王澎湃按捺下性子,等待其他機會。
“苗隊,苗隊,實在是,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好,唉。”
擋住王澎湃的目光,郁和安心髒狂跳,說話也越來越結結巴巴。好在苗芳菲他們都覺得郁和安是悲傷過度語無倫次,一個個好生安慰他,感到隊友們關心擔憂的目光,郁和安深深低下頭,嘴唇快被咬出了血。旁人更以為他是悲傷過度,實際上隻有這樣,郁和安才能勉強控制住激動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