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9頁)

“不對,聲音變了!”

對音樂敏感的林曦驚慌,苗芳菲也發現了異樣。這樂聲以悠揚竹笙聲為主,夾雜着熱熱鬧鬧的唢呐喜鑼聲,吹拉彈唱,竟像是在迎親。

“月下老人系紅線,五百年前訂姻親”

“我奉今科狀元令,吹吹打打迎新人”

正是在迎親!

但是在喜慶熱鬧的鼓樂聲中,卻隐隐摻雜着若隐若現的悲戚哭聲。那哭聲和鼓樂聲糾纏在一起,将喜慶都染上不祥的悲色。哭聲斷斷續續,細聽卻是從他們身後傳來。趙宏圖心裡一悚,立刻回頭看向身後。卻見喪魂澗濤濤黑河竟不知何時消失了,他正在一處村落中!

而那伴着哭腔的歌聲,正是從身旁的一間房屋裡傳來的。莫大的危機感湧上心頭,趙宏圖卻發現此刻自己竟無法控制身體,向着那房屋走去!他心中大駭,拼命想掙紮,卻無濟于事,一步步走向窗邊。

借着半開的窗縫,趙宏圖窺見屋内,有一抹紅色的倩影正坐在床邊,哀傷哼着歌。

“娘啊,女兒去了——”

“栽棵桃樹在他鄉,枝舒長葉花朝陽。”

是離娘歌!

苗芳菲聽了這歌聲心裡一動,早在旅程開始前她就查了大量和湘西有關的資料,除了主查苗族外,侗族,土家族這類同在湘西的少數民族各種風俗她也查過。許多民族在女兒出嫁前,都會有‘哭嫁’的傳統,哭得越動情感人,說明這家女兒越孝順越好。

而屋内女子唱的,正是侗族的離娘歌!

“隻等桃樹結了果,我再回來看爹娘。”

這歌聲悅耳動聽極了,即便是含淚唱的,卻更顯凄美動人,聽得苗芳菲心裡都生出一股強烈的不舍與悲恸感,似乎與屋内女子共情,不願出嫁,不想離開爹娘。

“咔嚓,咔嚓”

唯一不足的是,屋裡的女子邊唱邊在剪着什麼東西,剪刀單調的咔嚓聲影響了歌聲,昏暗燈光下更顯幾分詭異。苗芳菲掐住自己右手虎口,疼痛讓她清醒,再看燭光下裁剪東西,邊哭邊唱的女子,不知怎的,苗芳菲心裡忽然生出違和感。

到底在哪,違和感在哪?

冷靜下來的苗芳菲趁機搜尋信息,将女子屋裡能看到的東西全部記下,最後她目光落到新嫁娘的身上,雖新娘低着頭,但從她優美娴靜的體态,如玉蔥般的手指,都能想象到她的美麗。雪白肌膚在紅衣的襯托下更顯得楚楚動人,人比花嬌——

不對!

苗芳菲驟然反應過來,傳統侗族的嫁衣不是紅色!

滴答,滴答。

被歌聲與剪刀聲蓋過的水滴聲,隻有細聽才能覺察到。

“這怨氣實在是太大了。”

王澎湃啧道:“乖乖,不愧是厲鬼”

他目光落到新嫁娘的手上,她剪刀剪的不是衣物,而是一個個惟妙惟肖的紙人。剪刀從紙人脖子上剪下,鮮血噴湧而出,血染紅了她的嫁衣。

不知不覺間,歌聲停了。王澎湃目光和屋裡女人對上,隻見她美眸含淚,卻無半點悲戚神情,深黑眼瞳中唯有歇斯底裡的瘋狂與怨憎。

“咔嚓”

剪刀落下,王澎湃頸間一痛,随手一摸就是一手的血,仿佛他變成了厲鬼萍萍手裡被剪掉頭的紙人。但王澎湃的頭沒有掉,厲鬼萍萍又剪了一刀,王澎湃的頭還是沒有掉。

即使隻是解封一層,王澎湃的實力,也不必再怕這厲鬼。

“放心,我頭你是剪不掉了,我給你送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