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回來了嗎。”
衛洵随意道，給自己又盛了半碗粥。他褲兜動了動，是小狐狸被食物的香氣所吸引。衛洵一手按住它命運的後脖頸，擡眼對上遊子明不贊同的目光，衛洵笑道：“我身體好多了，旅行餐都能吃，喝粥也沒問題。”
“湘西那邊的東西重油重辣，你是真不要命了。”
一向好脾氣的人難得闆起臉：“一會我送你去醫院看看胃，再做個檢查。”
“這次民俗遊，我找到了不少靈感。”
衛洵知道遊子明這人究竟多有責任心，之前他一直有所保留，好在衛洵生起病來與常人不同，除了那些精密儀器，僅憑外貌，很難判斷出他究竟病成了什麼樣。
衛洵可不打算和遊子明去醫院，轉移了話題：“這次是個民俗遊，挺不錯的，有趕屍，洗三，背簍，還有哭嫁。”
“聽起來是不錯。”
遊子明呼噜噜喝粥：“那這旅程還挺對你胃口，哪個旅社的啊。”
趕屍，洗三，哭嫁這類的項目，也能告訴他人，隻有具體的地點和具體過程不能。
“是……蝴蝶旅社。”
衛洵在‘蝴蝶’上加了着重音，衛洵很謹慎，他沒有直接說‘驚悚全球旅社’，而是用‘蝴蝶’代指。遊子明也知道衛家衆多人失蹤的事情，和衛洵交情不錯後，他調查過許多，幫了不少的忙。知道衛洵家人失蹤後留下的線索隻有一小塊蝶翼碎片。
蝴蝶旅社，這可是不同尋常的旅社名稱。遊子明是警察，以他的敏銳度，應該能覺察到其中的微妙差異。
“哼，我倒要看看這旅社怎麼會收這麼病重的遊客。”
遊子明道，說的卻是氣話。這讓時刻注意他表情的衛洵心裡一沉。
遊子明沒注意到旅社名稱有問題，極大可能是旅社影響。
也就是說，不會讓人覺察到異常的，哪怕是超自然的事物，例如趕屍，哭嫁等，也能說。
會讓人覺察到異常的，哪怕隻是将‘蝴蝶’與‘旅社’兩個字連起來，對方也無法聽到。
“白頭發……”
“藍眼睛哎，真好看，是外國人嗎？”
這家老字号粥鋪很有名，晚上人雖然不多，但也有幾個來吃夜宵的。衛洵和遊子明兩人桌位在裡面，按理說是不太顯眼的，但奈何衛洵容貌太特殊太好，仍是引來的不少的目光，粥鋪裡的客人們都在偷偷看他們。
“這位女士，請不要拍照。”
遊警官闆起臉來還是很唬人的，盯着幾個小女生把剛拍的照片删掉，又用老父親般的口吻叮囑她們趕緊回家，夜深危險，等回到座位時，遊子明看衛洵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笑，他皮膚白到近乎透明，睫毛都是白的，眼珠是淺淺的冰藍，在瞳孔邊緣暈了一點紫色，美麗又疏離。
是那種不似人類的美，仿若傳說中的精靈，又似冰雪雕琢的矜貴神像，不食人間煙火。當他端起白瓷碗，低頭喝粥時，那白瓷碗都被稱得昂貴起來。
“你啊，真的是。”
誰能和這樣的衛洵生氣呢。遊子明無奈點了點他，也笑了起來，忍不住感歎道：
“也好久沒見過你這幅樣子了。”
衛洵身上有很多基因病，白化病就是其中一種，他無法承受陽光照射，過去出門時都是全副武裝，俊美的面容隐藏在帽子，墨鏡，口罩下。也隻有淩晨半夜的時候，他才能肆意展露面容，就如隐藏在暗夜中的吸血鬼，有着讓人一見傾心的神秘魅力。
人天性就會被美麗的事物吸引，即使遊警官是個直男，欣賞的男性都是那種人高馬大，肩闊腰粗，一看就很能打的，也完全無法否認衛洵的美。
過于美好的事物總是短暫而易碎的，就像衛洵從小就體弱多病一般。
所以對衛洵身體似乎變好了這件事，遊子明由衷感到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