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宏光提醒道:“别落在後邊,太惹眼。”
老手旅客能活到現在,自有一番自己的生存之道,不出頭,不搶先,不掉隊,正正在中間最是安全。
等跟上大部隊,季鴻彩還心不在焉,他快走兩步,戳了戳房宇航的腰眼:“喂,老房,我怎麼覺得不對勁,你說那丁龜孫讓衛隊自己去轉湖,是不是耍操蛋呢,我看他不安好心眼。”
“嘶。”
房宇航被戳的差點跳起來,不善掃了季鴻彩一眼,警告道:“閉嘴,少說話。”
“你都能看出來,人家能看不出來?”
旁邊的江宏光輕嘲:“衛隊不是尋常人,和大部隊一起,說不準他還嫌麻煩。”
“獨自調查可能正和人家的意。”
*
*
獨自調查正和衛洵心意!剛才制住丁一後,他暗自讓金蚊子吸了丁一的血。那後來的匕首割脖子,血抹嘴唇,都是衛洵做戲給丁一在看。以後丁一就算防備,也隻是提防着不要讓自己的血再落到衛洵手上,而不會注意小小的金蚊。
金蚊子吸了丁一的血,他的那些惡意念頭就完全對衛洵展開了,瓦倫丁魔蚊就是好使。如果衛洵用魔蚊口器親自去吸血的話,他甚至能完全看透丁一的心理。
但衛洵嫌髒,金蚊子吸血已經夠用了。走在前往當惹雍錯的小路上,衛洵甚至天馬行空在想,等有機會他完全可以找機會去吸那頭雪豹的血——丁一點名,十五個旅客全都到位,但他提都沒提越野車後座雪豹,仿佛它不存在似的,反倒更讓衛洵疑心。
隻要吸了血,它究竟是真正的野生動物還是人,那就完全清楚了。
等走到湖邊一排白色的佛塔處,衛洵收回思緒,放緩了腳步。
當惹雍錯是雍仲苯教崇拜的最大聖湖,它與達爾果雪山的地位,與佛教所認為世界中心的岡仁波齊與瑪旁雍錯地位等同,湖畔是土黃色的砂石與非常稀疏的植被,能看到一條因積年累月踩踏而留下的湖邊小路。放眼望去湖面平靜無波,看不到邊際,如一塊巨大的藍寶石,倒映着藏北的藍天白雲。
這是繞湖者留下的痕迹,和佛教徒順時針繞山繞湖相反,苯教徒繞山繞湖是逆時針的。這次旅程的多個景點都涉及到苯教,恐怕丁一打的就是這主意——如果衛洵不知道這點,以順時針繞湖,說不定會引來麻煩與危險。
困難級旅程即便沒有靈異類鬼怪,也有它本身的難度與危險。
衛洵在湖邊站了站,回頭望去,從這個角度他已經看不到其他旅客與文布南村,風吹過褪色的經幡,靜谧非凡,仿佛這廣闊天地就隻剩下他與眼前的雪山聖湖。
沿着湖邊的小路,衛洵慢悠悠轉起湖來,卻是——順時針。
丁一直播間裡的觀衆很大一部分都在看衛洵分屏,期待着這位不得了的新人導遊又有什麼壯舉。看到這一幕,在彈幕上有人科普苯教與佛教繞湖區别後,許多觀衆揪起了心。
突然間彈幕多了起來,飛速刷過,一個個焦急提醒衛洵快跑或者趕快回頭,但衛洵看不到直播,仍在一步步,以自己的速度,順時針繞着湖。
周圍靜谧得可怕,沒有半點鳥獸蟲魚的聲響,唯有衛洵踩在湖邊砂石地上時,那窸窣些微的聲響。
窸窣。
窸窣。
窸窣——
蓦然間衛洵轉身向後,撞進了雙滿是血絲,充滿惡意的眼瞳中。
那黧黑粗犷的面容幾乎與衛洵完全貼合,但之前卻沒有半點聲響。不知從何時起,這人竟悄無聲息,一步一步,緊跟在衛洵身後!
寒光閃爍,衛洵垂下眼,這寒光是對方手中鋒利無比的藏刀,上面殘存着觸目驚心紅褐血漬!
“你、在、做、什、麼。”
他一字一句,聲音嘶啞怪異,雙眼死死盯着衛洵,似乎隻要他答錯一句,那藏刀便要斬下衛洵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