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洵去查看濕屍時,裝死的龍魚見沒人再管它,已經悄悄的,緩慢地退回到了湖裡,然後直接潛入水下遊走消失。當惹雍錯是西藏最深的湖泊,傳說它的湖底是與瑪旁雍錯相連的,但龍魚的存在卻讓衛洵懷疑當惹雍錯湖底也許還有别的通道,或許與象雄遺址相連。
衛洵任由龍魚離去,那是他注視龍魚大口時,感到了十分微妙的危機戰栗感,衛洵細細思量,覺得這種感覺和他在醉美湘西時,覺察到隐藏在水坑裡的厲鬼萍萍時的感覺有點像。
龍魚腹部還有東西,而且恐怕極度危險,再逼迫下去,恐怕它就會把那玩意吐出來,和衛洵拼死。
想了想,衛洵放了龍魚離開,它也許還有用。
濕屍乍一看可能會以為是佛像,畢竟它通體漆黑如金屬,但登山刀輕觸在上面卻能發現這濕屍外表堅韌柔軟,像是皮革的感覺,唯有頭顱堅硬如鐵,敲擊時有金屬的聲響。登山刀本來就不是用來斬骨殺生的,連番戰鬥下已經變得脆弱不堪,刀身滿是裂痕。
在敲擊濕屍頭顱時它竟從中斷裂開來,鋒利的刃口劃過屍頭,鏟下一層灰紅肉膜,但劃破漆黑污垢後,裡面竟也綻出了金光!
衛洵當即來了興緻,卻沒再繼續拿斷刀去鏟,而是小心刮掉屍頭灰紅肉膜後,用刀背将屍頭從頭頂到下颌輕敲了個遍,随後他得出結論。
這一整個屍頭可能和屍身并不是一體的。衛洵檢查時屍頭上黑色污垢有的掉落,露出的也是一道道金光。它也許是個金子雕刻的頭顱,被縫到了屍身上。
它五官栩栩如生,眼珠是黑色寶石,臉部被大片灰紅色的肉膜糊住。衛洵并未刮掉它臉前的肉膜,其一是惡這頭顱額頭肉膜最厚處,生長着一杏子大的肉瘤,中有一道□□,像是要閉合的眼。而衛洵刮肉膜時發現它在顫抖,如有生命一般。
其二便是昏厥倒地的嶽成化劇烈咳嗆,蘇醒過來了。
隻不過他剛咳嗽第一聲,被衛洵忽略而無聊的雪豹就踱了過去,等大難不死的嶽成化劇烈喘息,終于勉強睜開眼時,直接就對上了張血盆大口。
嶽成化:!!
“别吃那東西,髒。”
衛洵側頭看向雪豹,就見它無辜回望一眼,然後非常嫌棄的轉過身去,後爪有力來回蹬着,埋屎般的在嶽成化身邊扒拉,而嶽成化已經被吓得再次厥過去了。
見雪豹沒想着吃人,衛洵再次轉過頭來,如果這具濕屍真沒了頭顱,用金雕的頭替代,那他真正的頭顱,會不會就是那個鍍金鑲銀的頭骨?衛洵挑着頭骨比劃一下,發現它們大小還挺相似的。
單看顱骨鍍金,和給斷首屍體縫上金頭這件事,都可以認為生前這人身份尊貴,但如果它們真是一體,這可算是屍首永遠分離啊,在古時候就算是被斬首了,下葬時都會将頭顱和屍體縫合好,盡最大可能保證屍體的完好。會屍首分離的,通常都是罪大惡極之人。
而且那鎖鍊穿過了屍體兩邊的肩胛骨,和龍魚固定,更像是對待罪人的手段。
他究竟是什麼身份?
此刻丁一直播間裡也正熱烈讨論着,觀衆人數暴增。衛洵選的這個時間點着實好,正趕上丁一悄默聲溜了出去,正越過地裂縫,夜探南村。聽到這積分不停上漲的提示聲,丁一還意得志滿,以為觀衆都是被他夜探南村,驚險刺激的景象給吸引來的。
殊不知幾乎整個直播間都在讨論誇贊衛洵,猜測怪魚和魚腹内黑屍與骷髅的身份。有刺激和美人可看,誰閑的沒事去看丁一啊。
既就在這條彈幕發出去後不久,隻見衛洵又搜了搜那堆骨頭,把還算完整的,上面雕刻着花紋的幾根骨頭清洗幹淨,又挑出幾段鎖鍊,等到那攤爛泥裡确實再也翻不出‘寶貝’後,才最終收手。
然後他就裝模作樣把頭顱屍體連同那堆破爛全都收到綠松石手串‘儲物空間’裡,實則是喂給了小狐狸,心裡頭還親切問道‘香嗎,喂你點好吃的’
狐崽含淚吃了幾大碗。
我可能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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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嶽成化渾身都在疼,腿又抽筋了,他卻神志恍惚,完全反應不過來,思緒飄飄蕩蕩,仿佛下一刻就會徹底散去。
我是不是被怪物活吞了?
那種被冰冷湖水反複淹沒的窒息感,被怪魚活生生從指間吞吃的恐怖感,明明意識清晰,卻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隻能清晰邁向死亡的恐懼感,讓嶽成化深深的悔恨,負面情緒洶湧而來,将他整個人都淹沒。
他恨季鴻彩等人,明明都吃了魚肉,為什麼他們就有機會吐出來,而他匆忙出去時鷹笛傳人卻不肯再吹笛,直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