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6頁)

“衛老師不是瘋子!”

茅小樂反駁道,隻是語氣有點弱:“他隻是極限運動愛好者罷了,這是很正常的!”

汪玉樹自顧自道:“旅程結束得有人去接他吧,我決定了,我要去接他,正好跟他交流一下無保護速降。”

茅小樂立刻發火:“放屁,要去也是我去,我已經跟隊長打過報告了——你要是跟我搶,我就告訴隊長你叫他小雪!”

“對啊,隊長也在旅程裡啊。”

汪玉樹如夢初醒,露出個牙疼的表情,遺憾又有點不甘道:“算了,隊長那狀态,為了小命着想,我還是别去了。”

“不是因為你上次賣了隊長一百個火箭炮,結果全部都啞火了嗎?”

茅小樂立刻嘲笑。汪玉樹卻沒有接話茬,而是罕見嚴肅沉吟,忽然壓低聲音:“小樂,你看衛老師他,像不像X類旅客?”

“X類旅客……”

茅小樂沉默,他知道汪玉樹是什麼意思。X類旅客,就是導遊的預備役。他們初進入旅程裡的時候看起來也是正常旅客,隻不過多了死亡倒計時而已。

正常旅客進入旅程,看到的都是自己實現夢想,實現期望的場面。X類旅客看到的卻是自己的死亡預兆。有的人在第一次旅程就解封身份,成為了導遊預備役,有的人卻是以旅客身份過了幾次旅程後,才因緣巧合解封。

但就算解封時間不同,結果都是同樣,X類旅客終将擺脫旅客身份,堕入深淵,成為導遊。

而這類旅客因為進入時有死亡倒計時的壓力,要麼表現得更貪生怕死,要麼表現得更激勇瘋狂——當然,在真正解封成為導遊前,除非他親口說,否則沒人能完全确認對方是否為X類旅客。這是無人能查詢到的機密,旅社的規則。

而正經旅客裡,貪生怕死的,瘋狂冒進的也絕不再少數。

衛洵表現得如此特殊,遠超尋常新人旅客,會引起一些人深思也是正常的。

“我早就想過。”

茅小樂緩慢道,語氣艱澀,似是說出這些話,對他而言十分艱難。

“衛老師身體不好。”

是啊,自從茅小樂認識三水日月開始,就知道他身體不好。小說裡天天請假,這天心髒不好住院,那天肺不好住院,緊接着胃又不行,簡直像個病危患者。

當時也有讀者懷疑,這是不是作者為了鴿找的借口。但茅小樂卻相信,當時他還是能算出三水日月的情況的,知道他就是身體不好,一生注定百病纏身。

通常這種重病之人,如果進入旅社,都會是X類旅客。但三水日月不一樣,茅小樂五年前就算出了他重病在身,不治之症,但三水日月卻撐了五年,這五年裡他甚至還經常寫小說,與茅小樂交流,沒有露出半點頹廢絕望,反倒是對未知的廣袤世界充滿了向往。

真正的探險者,天生的旅客。

茅小樂推翻了自己最初的想法,他認為三水日月意志之堅定,已經超過了他身上的病痛。這樣的人被選入旅社,按照旅社一貫的标準,不做旅客實在是不可能。

“對旅社而言,他成為旅客,比成為導遊,要更符合它的評判标準。”

茅小樂深吸一口氣,語氣有些譏諷自嘲:“一切以旅社主事人的意志為最高規則。”

隻要旅社認同,重病的人絕大多數會成為導遊,卻也有的能成為旅客,健康的身體就會是他的希望與期盼。

“你不要這麼沉重啊,我的意思說他要是X類旅客也挺好的。”

汪玉樹無所謂聳了聳肩:“咱們旅隊也是好幾年都沒有領隊導遊了,每次還得去請外邊的導遊,麻煩的要命。今年年末慶典,追夢人已經被飛鴻旅隊請走了,我可不想見傀儡師那傻逼。”

“要衛老師能當導遊那多好,咱們可以帶着自己的小導遊去年末慶典了。”

“你想的倒挺美。”

茅小樂沒好氣白了他一眼:“還衛老師又當旅客又當導遊的,怎麼不給你又當爹又當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