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洵更關注的是漫天霧氣,随着時間的流逝,這充滿峽谷的霧氣越來越濃,已經從純白變為了黑紅。周圍能見度很低,大地上的積雪雖然能吸收魔氣,但隻是杯水車薪,沒有魔霧的地方隻從地面到狼的大腿,衛洵連白狼王的上半身都看不清。
近半數的狼趴了下來,無力喘息。它們在魔霧中待了太久,受到魔氣的侵蝕。魔氣污染性極強,侵略性極強,再聖潔的法器也終将被魔氣一點點污染,因此無論人類還是聖獸對上魔軍,如果陷入持久戰的話,最後絕對是吃虧的。
但狼群不能離開,它們要阻止象雄戰士進入峽谷,守護雪山大地和同伴,這是刻在它們本能中的。霧魔将狡猾至極,隻用五百被魔化的象雄戰士就将狼群拖入慢性死亡的局面。
這讓衛洵覺得魔軍的死亡,是霧魔将故意的,是他有意而為之的。
否則為什麼要在魔軍幾乎全滅後才讓這五百象雄戰士出來?不讓他們來打頭陣?
甚至之前半空中還有幾頭飛翔的魔物,但在濃霧變成黑紅後,那些魔物也再沒了半點動靜。
不是被魔霧隐蔽身形,就是被它悄無聲息吞吃。
由此可推測霧魔将的性格。
“嗚嗚,嗷嗚——”
衛洵掀起雪浪,蓋在那些被魔氣侵染的狼們身上。白狼王見狀松開他的頭,也嗷嗚嚎叫,隻一聲掀起的雪浪就将狼群全部遮蓋住了,無論是趴着的還是站着的狼,就像一棟平地而起的雪屋。
大地雪白,濃霧黑紅,此處隻剩白狼王和衛洵,對峙着五百魔化象雄戰士。
濃霧遮蔽了一切,衛洵雖然看不到白狼王的表情,但能聽到它越發低沉不耐的低吼聲——白狼王和其他狼不同,如果象雄戰士再攻擊它們,它是真會不顧原始本能,殺了這些象雄戰士的。
衛洵略品了品魔霧……感覺差不多夠了。
“嗷嗚——”
他長嘯一聲,大地震動,轟隆聲再起。那停在終點的巨型雪球再次滾動起來,雪球裡的魔蝸牛們和王八殼都被消磨掉了,隻剩血瓢蟲在推球,它雖然是魔蟲,表面卻沒有半點魔氣,不會被積雪消磨。此刻血瓢蟲的情緒中飽含憤怒和瘋狂——殺了那麼多魔物,竟然連一具屍體都沒有!
它!餓!
憤怒下僅憑它一蟲滾雪球的速度就快到不可思議,但這次巨型雪球卻不是越滾越大,在黑紅魔霧的消磨下,它越滾越小,短短幾十秒竟然就隻剩下人頭大!
就是現在!
雪球驟然炸裂開來,在衛洵的控制下血瓢蟲背甲分開,露出兩片晶瑩淺紅的膜翅——瓢蟲當然是會飛的!不起眼的血瓢蟲直接鑽入濃霧中,霎時間霧氣激蕩翻湧,震耳欲聾的轟隆聲仿若炸雷驚魂。
‘你是什麼東西?!’
衛洵能聽懂,這雷鳴般的轟隆聲其實是某種魔語!血瓢蟲本來該反噬衛洵,但他身邊隐藏潛伏的恐怖氣息讓血瓢蟲識相認慫,于是将一腔暴怒與兇殘全招呼在濃霧上面,頓時有淅淅瀝瀝雨聲傳來,濃霧裡竟下起了血雨!
‘你是誰?!’
轟隆雷鳴一聲接着一聲,霧魔将驚怒不已。魔物沒有人類那麼多花裡胡哨的手段,最高級的攻擊方式就是互相吞噬,互相污染。這濃霧全是霧魔将自身,濃霧變為血雨,正是被血瓢蟲的魔氣所污染,他必須忍痛割舍掉那部分的魔氣,否則污染會逐漸擴散!
‘該死,該死——’
霧魔将暴怒了,一團濃霧向血瓢蟲裹去的同時更多魔霧湧向象雄戰士們,要将他們直接化作魔物!
但還沒等濃霧入侵,象雄戰士們七竅竟噴吐出黑色魔氣,他們腦中的魔晶被直接碾碎,噴吐而出的魔氣甚至反其道而行,侵入到濃霧中就開始污染!
‘休戰,休戰!你不能在這時偷襲我,你不遵守惡魔的規矩!’
笑死,惡魔哪有什麼規矩。
衛洵讓血瓢蟲和自己的魔氣自由發揮,自己和白狼王一起撕咬撲殺魔霧,暴怒的魔霧不再完全沒有實體,濃稠的霧氣一縷縷從蒼穹垂落,蠕動扭曲,如倒垂的黑紅長鞭。三分之二的黑紅長鞭狠厲抽向血瓢蟲和黑魔氣,其餘的則襲向衛洵和白狼王。
白狼王如一道白色閃電在無數濃霧長鞭中躲避,沒挨到一鞭,反倒兇殘撕碎了數根鞭子,竟是絲毫不落下風,甚至仍有餘力,明明在激烈戰鬥中,它卻能邊戰鬥邊往衛洵方向移動,咬碎襲向小白狼的長鞭。
但衛洵卻在往和白狼王的反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