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象雄王國沒有古辛祭司兼職國王的想法,衛洵恐怕隻是想拿捏他而已——他現在拿出王冠,是想拉攏他才對。
鷹笛傳人像是說服了自己,強壓下羞恥怒火,重新沉來,甚至暗示性極強的望了眼祭台頂端:
“象雄王與古辛祭司向來如一體同心,你找回遺失的王冠是大功德,想必神山聖湖也不會怪罪于你,但再耽擱下去,耽誤了祭祀,神會發怒的。”
鷹笛傳人感覺自己暗示的很明白了!他願意跟衛洵合作,不會怪罪衛洵,他們共同的敵人是大惡魔,應該一緻對外才對!
“你的?”
衛洵挑眉把玩着剛到手的骨笛,掃眼看去,居高臨下能看到一層層祭台,那些象雄遺民們跪在地上,不敢擡頭,狂風暴雨中甚至不知道上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你站的足夠高,下面的人就再看不清你,站在最頂端的到底是個人,還是一條狗,沒有誰敢去仔細看。
唯有第五層的祭司們一個個不敢置信,震驚愕然,卻在衛洵挨個看過去時下意識低下頭——衛洵心狠手辣,實力高強,一言不合就殺人的形象已經深深印在了他們心裡。
竟是沒有任何人敢反駁他!
“不,這是我的。”
衛洵饒有興緻盯着他看:“王冠,鷹笛,勳章,王位——啊,還有錯差喇嘛,央金大祭司,古辛人皮……都是我的。”
啊!
啊!!!
鷹笛傳人差點被衛洵爆言氣的不要臉面和他厮打起來,他腦子發沉,如芒在背,想着象雄遺民和祭司們,那麼多人都在看他,鷹笛傳人臉青一陣白一陣,丢人羞恥憤恨不甘感将他吞沒,恨不得當場時光倒流,他一定先殺了衛洵。
但與此同時鷹笛傳人又想,象雄遺民和祭司們絕對會支持他,把衛洵當場殺了,奪回王冠和權杖……不,不能殺,衛洵是古辛祭司,還得主持國王祭祀。
隻要衛洵誠心悔過,把王冠和權杖都交給他,再發誓永遠輔佐他,當他的古辛祭司,那也不是不能讓他繼續活着……
但鷹笛傳人自己想了半天,卻發現實際上沒有任何一個人上來幫他!
甚至根本沒有那麼多人注意到,戴着王冠,手持鷹笛的人并不是他。
當衛洵轉身向前,走向第六層祭台的最前端時,祭台下層的人們甚至跪的更低,更虔誠起來。
每一層祭台都是圓形的,更高層祭台在下層祭台圓心,俯瞰就是一個圓套着一個圓,像是黑色的旋渦。登上祭台的階梯在最外側,登上第六層後衛洵順着祭台繞了半圈,走到正對色林錯湖的那邊,這裡才是祭祀開始後,國王和象雄祭司應該站的位置。
在走動時衛洵感到從祭台最高層投來的注視目光,那第七層的,代表惡魔的巨型黑羊。它就像一團濃重的陰影,唯有羊臉是白色的。
這種白更像剝去皮毛血肉,直接露出頭骨,顯得滲人極了。鷹笛傳人說是在國王祭祀後,大惡魔的意識才會降臨到黑羊之上,但和徐陽、殷白桃分别交流後,衛洵卻心知肚明,惡魔的力量很大可能已經降臨在這頭羊身上。
無論是殷白桃用心聲聽到的,那邪惡猖狂的大笑,還是徐陽去梳理羊毛時,在羊皮上摸到無數如人指甲般一片片的凸起物,都說明這羊早就不正常。
于是在衛洵與鷹笛傳人交涉時,他有一分注意力在鷹笛傳人,其他全都在注意惡魔黑羊。但對方沒有半點反應。
是古辛祭司兼任國王這點真的可行,還是說錯差喇嘛和央金大祭司那邊已經開始着手加固封印,惡魔暫時沒有餘力注意到這邊?
踏踏踏。
急促腳步聲在身後響起,是鷹笛傳人追了上來。他謀劃國王祭祀,盼望着洗清血脈那麼久,怎麼會因為突發意外就臨陣退縮。
“你不是象雄血脈,你這是假冒的,神山聖湖會發怒,這裡所有人全都跑不了!”
他低聲呵斥道:“這麼多人全都會因你而死!”
“認清你的身份,你沒資格這麼跟國王講話。”
衛洵半點不理會他拙劣的話術威脅,也不跟他鬥嘴:“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