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他仍沉浸在痛苦的餘韻中,半晌才總算恢複過來。他眼睛因流淚過多而酸澀微腫,身體仍因劇痛而敏感,海浪拍來時肌肉都會神經質的顫抖。
但他意識已經歸于理智。
“爽啊。”
衛洵長出一口氣,愉悅微笑。像是劇烈運動過後,仍有些頭重腳輕,身體虛弱的感覺,但卻渾身都放松了。仿佛身上一直都壓着的無形重擔,終于減輕了一部分,讓人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
之前衛洵沒有太多感覺,隻覺得一切都很正常,沒什麼不對的。但這次過後他才真正明白二者的不同,釋放後的輕松,如躺在被曬得暖洋洋,最柔軟的棉花堆裡。
其實也差不了多少,衛洵此刻正獨自漂浮在水面上,這看起來是處一望無際的大海。
這裡是安雪鋒的‘問題’所在,或許也可以說,是他的心靈幻象?
漂浮在海面上,衛洵将一切線索串聯起來。
高聳的雪山冰峰是衛洵自身積攢的痛苦與各種負面情緒,衛洵最後隐隐聽到的雪崩聲,正是他釋放的部分疼痛。
如果一直釋放下去,直到冰川雪峰磨為平地,衛洵将不會再有這方面隐藏的危險。當然,冰川雪峰極其高聳,想要将它磨平絕對是個極耗費時間的活。
但是,衛洵的雪峰和*
*
*那一片漫無邊際的廣袤黑暗相比,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
*
*的問題在深淵。”
衛洵自言自語:“安雪鋒的問題在這。”
但衛洵沒有先探索這片海洋,找到消失的安雪鋒,而是在梳理思緒。
這次見面的起初,衛洵認為安雪鋒會和他交談,談條件,逼問他真實身份等等。
安雪鋒沒有問,衛洵便認為安雪鋒是多疑,不會輕易相信他的話,要找時機審問。
當人沉淪劇痛,或是沉浸在某種濃烈的情緒中時,意志力将會薄弱到極點,這會正是審問的最好時機。
但當衛洵因劇痛而近乎失去意識,意志仿若崩潰時,安雪鋒卻并沒有審問。甚至是在衛洵不斷接近雪豹,最後将它抱住後,安雪鋒也并沒有對他做什麼。
甚至沒有撩起衛洵的兜帽,看看他的長相。
事實上,當疼痛到精神崩潰的時候,衛洵仍奇迹般保有最後一分理智。這實在很不可思議,但如果安雪鋒真出手,他能意識到。
但實際上安雪鋒卻并沒有借此出手,反而要讓他清醒。
安雪鋒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難道隻是報答他救了郁和慧和泥人張,而單純的讓他釋放疼痛嗎?
衛洵覺得這聽起來有點荒謬。但實際上是,如果他沒有主動去擁抱雪豹的話,也許安雪鋒卻是會讓他一樣一樣釋放痛苦,而不是一下全來。
可以說,這痛苦的程度,是由衛洵自己掌控的。
“我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