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幻境被安雪鋒打碎了,衛洵側耳傾聽,隻能聽到零散的隻言片語,那人時而崩潰咒罵“安雪鋒,你算什麼警察!有向老百姓出刀的警察嗎??啊?!”,時而絕望求饒“求求你……我想活下去,我家裡還有老人和娃娃要養,我是好人啊,我是被逼的,我也不想啊,現實中我安分守己,從來沒幹過傷天害理的事情……”
“這是一次旅程中的分隊對抗。”
直到衛洵的耳朵被安雪鋒溫熱的手捂住,那些惡毒的咒罵聲被隔絕在外,衛洵隻能聽到安雪鋒平靜的聲音:“說好了合作,但他們其實想要算計殺死我們全隊,去讨好導遊。”
中低層的旅客圈畸形扭曲,放棄人格尊嚴跪舔導遊的旅客比比皆是,他們就像為虎作伥的伥鬼,能毫不猶豫對同為旅客的人下毒手。安雪鋒第一次旅程就殺了導遊,又是當時的新星旅客第一人,幾乎所有導遊聯盟都不想讓他成長起來。
導遊不能直接出手殺死旅客,旅程中間接動手又會被身手極好的安雪鋒一次次躲過。但指使麾下旅客去對付安雪鋒,那些導遊們卻不用受半點損失,隻用坐收漁翁之利,笑看安雪鋒面對同伴背刺時的狼狽模樣。
“一次兩次,我隻是避開。”
“三次四次,我想揍醒他們。”
強者的善良與退讓卻讓黑暗中的鬣狗越發有恃無恐,安雪鋒身為警察的責任心與保護欲反倒成了刺向他的利刃,那些為虎作伥的旅客們麻木的根本不可能去想反抗導遊。安雪鋒揍的再重,能有導遊對他們的剝削折磨更重?哪邊更兇更不能招惹,一目了然。
在旅社這種地方,底線是一步步後退的,不後退的那些人已經被殘酷的旅程吞噬。
衛洵能聽到安雪鋒的呼吸聲,很安靜,很無奈,也很疲倦。
“澎湃勸過我很多次,我們也吵過不少次,這樣下去不行,我知道。”
誰能想到現在如此信服安隊的王澎湃,曾指着他鼻子罵傻逼呢。王澎湃是安雪鋒的線人,現實中路子也走的不白,最擅長适應環境,在哪裡都能混的如魚得水。他受不了這種憋屈,就想着以牙還牙撸袖子就上。
但直到這時安雪鋒想的仍不是殺旅客,他清楚明白根源在那些驅使他們的導遊。安雪鋒計劃着先隐忍發育,等實力足夠後暴起殺導遊立威,但層出不窮的暗算謀害,終于讓他對旅客動刀。
“我那次差點害死王澎湃。”
安雪鋒歎道:“但我真要出刀殺這人時,他卻反倒拼命攔我。”
衛洵看到幻象中王澎湃滿身滿臉都是血,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撲到安雪鋒面前,死死握着他手搖頭,好像跟要被宰了的人是他一樣。
“安隊,安隊啊,我沒事,我真沒事,哎大家都是苦命人,不至于,真不至于!要不,要不我殺他算了,别讓這種卑鄙小人髒你的手啊!”
衛洵似乎聽到王澎湃苦苦哀求的聲音,明明受不了憋屈,想動手殺人的是他,但一直跟随安雪鋒,在安雪鋒真要殺人時拼命阻攔的也是他。衛洵知道王澎湃不是真覺得那人苦命,他就是不想讓一直堅守原則的安雪鋒親手破壞掉自己的原則。
别髒你的手。
但幻象的下一秒,安雪鋒刀鋒落下,斬斷了那人的頭。
“你覺得我的手髒嗎?”
“髒?”
衛洵嗤笑,抓住安雪鋒摟在他腰間的手,漫不經心:“你手髒的話,我還能讓你摟着我?”
安雪鋒低聲笑了,和衛洵一起越過這層環境,走到第五層。
漫天黃沙呼嘯而過,駝鈴悠悠,夕陽如血,衛洵在安雪鋒開辟法老金字塔的海報上見過這個場景!安雪鋒心靈幻境的第五層是法老金字塔?下一刻衛洵皺起眉頭,他感覺頭腦酸麻腫脹,像是兜頭澆了一盆熱水,身體虛浮的要命,根本無法站穩。
幾乎在幾秒間,糟糕的狀态就讓他身體半透明起來,幾乎被排斥出安雪鋒的心靈幻境。
“果然,這裡對你而言還是有些勉強。”
安雪鋒的聲音似乎從極遙遠的地方傳來,熟悉又陌生,衛洵難受的閉上眼睛,感受到安雪鋒好像将他抱起,又把他放了下來。衛洵抓住安雪鋒的手臂,入手卻感到黏滑濕潤,好像不是手臂而是觸手。他睜開眼,此時此刻心靈幻境似乎和現實重疊。
明明腦海中仍是黃沙呼嘯的幻象,眼前卻是安雪鋒的房間。他正仰躺着,安雪鋒高大的身軀野獸般,籠罩在他的正上方。衛洵看到安雪鋒幫他解開浴袍,手明明是正常人的手,觸手像是幻覺一樣。但安雪鋒的眼神卻漆黑如深淵一般,讓人無法移開目光,為他着迷。
安雪鋒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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