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丙一思索A5身上問題和她說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時，瑪利亞卻突然斬釘截鐵開口：“這不是惡魔留下的詛咒，是‘死’的印記。”
“‘死’的印記？”
A5忙追問道，聽她語氣中的焦急迷茫，倒不像作假，然而瑪利亞接下來說的話卻讓人聽不懂，似乎是經文中的一段。
就聽她肅穆道：“‘揭開第四印的時候，我聽見第四個活物說：“你來！”我就觀看，見有一匹慘灰色的馬，騎在馬上的，名字叫做死，陰府也随着他，有權柄賜給他們，可以用刀劍、饑荒、瘟疫、野獸沙海地上四分之一的人’*，沒錯，你身上正是死的印記。”
但A5再追問，瑪利亞卻不肯多說了，而且還做出一副退避姿态，仿佛在躲避什麼災難一樣，半聲不吭。
“灰色的，原來是‘死’的印記嗎？”
丹林仔細觀察後恍然大悟，信仰和對經典解讀方面他不如信教數十年無比虔誠的瑪利亞，但也正因為如此，他還肯和A5說話，簡單同她解釋道：“瑪利亞剛才誦讀的經文源自《啟示錄》，《啟示錄》中所寫的是末日審判時的場景。”
《啟示錄》是一部預言，講述的是‘羔羊’與‘野獸’間的戰鬥，當‘野獸’一方所在的巴比倫大城曆經無數災難崩潰毀滅後世界會迎來最終審判，世界将毀滅，而新的世界再将誕生。
“‘當世界終結之時，将有羔羊解開書卷的七個封印，喚來分别騎着白、紅、黑、灰四色馬的騎士，将瘟疫、戰争、饑荒和死亡帶給接受最終審判的人類，到最後便是世界毀滅’*。”
丹林解釋道，‘天啟’就是‘啟示’的意思，天啟四騎士也被稱為啟示錄四騎士。A5身上的灰色印記不是詛咒，正是死亡騎士留下的标記，預示着她必将死亡。
至于她究竟是怎麼被标記的，丹林沒有多問，這種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安全，他能給A5的也隻有最後一句忠告：“這是神的旨意，天使也無法改變這一切。”
他的話讓A5臉色微變，但她卻沒有過于惶恐害怕，在端詳身上的死亡印記後她忽然笑了起來，漫不經心攏上衣袍，點燃了一根香煙。
“既然天使無法阻止一切，那我還能去找撒旦。”
不避諱瑪利亞投來的厭惡目光，A5笑意盈盈：“現在隊裡有堕天使也有惡魔……我的選擇并不算錯。”
她裹上導遊鬥篷時直播間解除屏蔽，觀衆們隻聽到了這一句話，沒有前因後果大家頓時懵住。然而在這時上車同樣聽到她這句話的郁和慧卻心中一凜，撒旦這詞簡直戳響了他的警報。
衛洵失樂者的稱号對應的不正是撒旦嗎？果然小魔女是沖着他來的！
難道說黑寡婦早就預料到衛洵會借小喬治的骸骨升級稱号，才設下了這般重重算計？撒旦，撒旦——嘶！
郁和慧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喬治晨曦天使的稱号如果真源自不存在的天使路西菲爾，那在後世路西菲爾的故事中，他因為驕傲從天堂墜入地獄成為路西法，這位路西法正是撒旦！難道說黑寡婦是想算計衛洵獲得‘路西法’‘撒旦’之類與喬治對應的稱号，再來借此用某種辦法複生喬治？
郁和慧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極高，種種‘替換’‘替身’‘替死’之類的可怕想法在他腦海中回蕩，恨不得把猜測告訴衛洵。白狐飛速竄到衛洵膝蓋上要隔開他和小魔女，但竄過去後郁和慧卻忽然一怔。
等等，衛洵稱号确實等同于撒旦，而且和路西菲爾一樣都不是出自聖經中。但他這位撒旦可是‘薩麥爾撒旦’，而不是‘路西法撒旦’啊！
這怎麼回事？這是在黑寡婦算計中嗎？還是在她算計之外？路西法和薩麥爾當然是不同的，而且在路西法有關的神話中薩麥爾是和他一起堕天的天使，在薩麥爾的神話中卻根本沒有他這個人。但在兩類神話中，他們都是撒旦，又算是有所關聯……
郁和慧頓時猶豫起來，不能跟他明确去提失憶之外的黑寡婦，又怕誤導衛洵，于是他暫且壓下準備盯防小魔女，看她具體行動後再做打算。但他剛才疾沖過來的場景已經引起了丙一的注意。
‘怎麼了？’
‘我發現了一些野獸的蹤迹，而且它不是冰島本地存在的動物。’
聽衛洵詢問郁和慧隻得暫時提起另一個話題，那就是他在外面的發現：‘我們在苔原上找到了它蛻的皮，那極有可能是頭體型有馴鹿那麼龐大的蜥蜴！’
蜥蜴？丙一挑起眉頭，像馴鹿那麼大的蜥蜴可真少見，世界上最大的蜥蜴是科莫多巨蜥，體長能達到兩到三米，但長度超過高度卻絕不可能有馴鹿那麼高，除非它身上發生了某種變異。而這種蜥蜴按理說更不可能是冰島特有的物種。
當他詢問細節時，郁和慧卻再次懊惱起來。
他能說他懷疑蜥蜴這種生物疑似和蜥蜴公爵有關嗎？這個當然也不能說。
哦，這可真該死！
小白狐狸吱吱嗚嗚說不分明，忽然洩憤般叼住了衛洵懷中歪頭看熱鬧的小白狼耳朵，“啊啊”叫着威嚴呵斥了它兩聲，訓得小白狼摸不着頭腦，低聲嗚嗚讨好，把丙導懷中的位置讓了出來。
不是，他不是這個意思……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