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導馬呼出口氣,衛洵腦海中思索的事情沒對他有任何隐瞞,他也能感受到一二,它在心中問道:‘夢中親屬有可能會找到複活化身的辦法?她們有這種自我意識?’
‘有,她們其實不算是被旅社操控的。而是留下的一點印記進行的演化。’
安雪鋒答道:‘畢竟血親遺産在旅社看來,也是個人潛力的一部分’
你的父母親人在過去足夠強大,足夠有天賦,那你就算遇到舊日夢,也可能被爸媽爺奶帶飛。誠然過往親人的牛逼會讓舊日夢中出現更多危險,反饋到現實可能會讓現實中的旅隊團滅。但旅社明确規定,隻要舊日夢中化身與親屬結算時不死,那最終人就能複活。
‘我們這次的舊日夢,算是難度非常高的吧’
‘沒錯’
安雪鋒颔首,兩大帶隊導遊分别是他的母親和衛洵、嬉命人的母親,絕對是那個年代東區最強的兩位導遊。除此之外巅峰旅客的親屬大多也是昔日的佼佼者,甚至對玄學這種世代流傳的旅隊而言,他們更喜歡接納舊日老前輩們的後代。
就比如喻向陽的父親當初大概率也曾在玄學身居高位。西區那邊白教堂也是維持了數十上百年的老牌旅隊,瑪利亞的父親或許就曾是舊日白教堂中如日中天的教皇。
‘我還是希望人能活下來,我知道你也想要全員存活。’
丙一道,話鋒一轉:‘不知道你我的母親,是不是同樣的想法。’
‘如果可以,誰不想活着’
安雪鋒笑歎道,話語聲出奇的柔軟:‘對她們而言,有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活着很重要嗎?對有些人而言,活下去就是一切。但有人卻更有崇高的理想。時代變了,人想的越來越多,知道的越多,思考的越多,牽挂的越多,也就不再單純。安雪鋒自诩能為了讓他愛的人活下去,為了隊友和戰友,面對死亡時他能義無反顧。但他不願将隊友們一起帶入死亡的深淵。
如果他最重要的人全都死絕了,那犧牲又有什麼意義?
但老一輩的人更有一種大義,每一個人都有赴死的覺悟。這讓他為自己的長輩感到自豪,又忍不住心疼又無奈歎息。
夢中長輩們的任務如果是封印深淵,那哪怕代價是死亡,他們都會毫不猶豫去做的。
想要夢中親屬全員存活,又談何容易。
‘還是要看我們自己’
“去吧,安心先過這兩個景點……等等。”
在狄飛羽要離開之際,安雪鋒上前一步,把他的鲲卵借了過來。在狄飛羽離開後他抱着鲲蛋,沖丙導馬笑道。
“我們還有二十分鐘,走吧,去探地裂縫。”
‘你先去,我随後就到’
丙一心道,他倒是不介意探索地裂縫的旅程再加衛洵一人,畢竟這下面還有牙獵人跟喻向陽在。如果真有什麼重大發現,三個人總能搶得過一個人。
但丙一不怎麼想讓衛洵看到他焦黑腐爛小鳥的一面,狀若正經提議道:‘你前我後’
“行。”
安雪鋒爽快應道,走到地裂縫邊。這條地裂縫靠近地表部分的焦黑灰燼油脂又被冰鎬剮蹭的明顯痕迹,但這東西不可能刮幹淨,人身下去肯定還要蹭上不少。安雪鋒也沒打算以人的姿态下去,沖鋒衣落下,他變成一頭雪豹,咬着鵝蛋大的鲲卵就跳入了地裂縫中。
冰島馬走到裂縫邊向下望去,三米深的豎井黑暗極了,隻能隐約看到雪豹尾巴一閃而過,尾尖晃了晃,它已經安全落地。丙導馬低頭看,直到衛雪豹的尾尖消失在了北側的裂縫中。他們剛才三言兩語商量好了,先去北側裂縫深處的岩漿河看眼,如果還有時間,再轉道去東側牙獵人和喻向陽探索的裂縫查看情況。
直到衛洵的身影徹底消失,丙一才慢吞吞的變成焦黑枯毛小鳥,爪子扒在石裂縫邊上,一點一點的往下跳。它個頭太小,趾爪無力,石裂中殘存的油污又粘稠肮髒,即使丙一竭盡所能挑着幹淨的地方下爪,但它下到中途時爪子還是被黏住了。
他撲棱着翅膀努力把爪子□□,卻失去了平衡,一路‘啊啊啊!’驚恐叫着滾了下去,摔成了滾地葫蘆。一米多的高度當然摔不死鳥,但它這麼一路滾下來後就像個雪球,本就焦黑的羽毛上占滿了各種油膩灰燼泥污,丙一自己都差點白眼一翻昏厥過去。
既然都這樣了,丙一幹脆破罐子破摔,沿着衛雪豹留下來的毛毛标記一路向北。這裂縫中滿是灰燼油脂的焦糊味,空氣中也飄着黏糊糊的灰。也許是這些灰的原因,這裂縫下面無法感知到同伴,哪怕隊友就在身前,隻要閉上眼睛就半點感應不到,苗芳菲的靈心蠱都失去了作用。
她詳細把裂縫下的情形都告訴了丙導,現在落到裂縫深處無法和衛洵精神交流,感受不到他的氣息,丙一也不着急,他們早約定好了做标記。但他嘗試了下,發現竟然連火焰、岩漿之類的力量都感應不到,這讓丙一覺得有點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