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怎麼會突然突破什麼精神極限?他剛才在幹什麼?丙一陷入沉思,下意識把玩着手中薄薄的白色光刃,殊不知外界還處于封鎖中的議會,在危險與繁忙中奔波偶爾見縫插針看直播的幾名副議長或議員,偶然見到這一幕時都心中劇震!
“他竟然這麼快就走到了這一步,老天,我不敢相信,這不敢相信!”
此刻的議會和丙一之前看到的樣子截然不同,俨然成了一片廢墟。地上建築全被深藍色的戰場污染吞沒,所以議會成員都暫時轉入地下。地下的建築同樣宏偉,猶如蟻穴般精密,顯然它建造的年代久遠,類似污染失控的災難并不是第一次發生。
隻不過地下畢竟比不上地上,議員們沒有了獨立的房間,但身為副議長、準議長的軍火商卻絕對有一間自己的辦公室。這也方便了他跟荷官的一系列合作、密謀與忙裡偷閑看直播——隻不過這次他們兩人都跟見了鬼似的,死死盯着冰島直播間的畫面。
彈幕一片和諧,觀衆們都在讨論黑貓和神話重演,沒多少人在意丙一指尖那道白色的光刃。甚至于在整個旅社中,也隻有極少數的人才知道它代表的意義,就比如與旅社聯系極為緊密的議會。當荷官看到它的刹那間差點掀翻桌子,震驚焦躁的整個人都開始狼化。
“丙一弄出了原始深淵裂縫,狄飛羽搞出了深淵污染,還有他那件變成黑色的鬥篷……旅社規則在他面前已經像張紙了,現在才動手比我想象的要晚。”
軍火商面無表情道,眼中神情卻也極為凝重:“希望丙一不會用到這把刀。”
旅社中隻有極少數人會擁有這把刀,在不同人手上它有不同的名字,不同的意義,但在議會議員們這裡,通常在暗地裡把這類的‘刀’戲稱為狗牌。
旅社的狗牌。
當一個旅客或導遊的實力或稱号或奇遇到達某個界限,觸及到旅社的規則時,旅社就會向他們發出邀請,邀請這名強者參與到旅社的運行中來,成為旅社的主事人。
這種‘邀請’也有各種不同的表現形式,譬如十分優秀有天賦,但暫時還沒有觸及到規則的旅客或導遊會接到‘規則’級的系列任務,當他們有能力做完這一系列任務時,就說明他們的實力到達了觸及旅社規則的層面,就會有主事人代表旅社,向他們發出邀請。
有人選擇同意,有人拒絕。但有些強者是沒有選擇餘地的——那就是曾經被‘刀’切過的人。
因為規則級任務不是強制必須完成的,用任務篩選有局限性。不因此管規則系列任務進度多少沒,有沒有接到規則類任務,當旅客或導遊碰觸到旅社規則時,旅社會用各種途徑與理由,将‘刀’獎勵給他們。
這些‘刀’的外形各異,有些完全算不上刀。但它們本質上和刀一樣,作用是切割精神。它可以切割被污染的精神與靈魂,可以切割出記憶,甚至可以切割出自己一些不讨喜的性格。旅社不會直言,有人隻當它是普通道具,沒察覺到其中深意,遇險瀕死之際用刀切割,有人覺察出了異樣,但無論如何,切割是成為旅社主事人的必經之路。
人被切成兩個,一者仍為旅客或導遊,一者則成為主事人,進入旅社更深層次,掌握更多旅社權柄,卻也受旅社掌控,要為旅社辦事。這是一步登天,也是與虎謀皮。但能走到這一步,觸碰到旅社規則的人極少,通常要是最巅峰的大旅客,最強大的導遊,才會有這個機會。
萬萬沒想到丙一竟然在這時就得到了‘刀’。
“和旅社的其他規則相比,‘記憶’這方面算是最好觸及到的。”
荷官憂慮道:“丙一可能想起點什麼了,你覺得呢。”
“無論他想起來了什麼,現在肯定是記不住的。”
軍火商冷酷道:“他的實力還不夠。”
沒錯,雖然丙一的的實力在對抗賽中飛速提升,但遠不到旅社頂尖的層次,别說跟旅社掰手腕了,談條件都不可能談的過。甚至有可能這把刀真正意味着什麼,旅社都不會讓丙一知道。
但無論如何,一旦他真用了這把刀,切割了自己的什麼東西。即使現在暫時不顯,等将來丙一站到最高處後,就隻有成為主事人這一條路可走。而且由于在實力弱的時候進行了切割,旅社對他精神上的控制與影響會更強。
“他不會用這把刀吧,他不能切割靈魂啊。”
荷官幾乎無法呼吸,她的弟弟正和丙一靈魂相連,被救回來後就類似于黑戶,一旦他真用這把刀切了自己,那旅社絕對會感受到弟弟的存在,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來!
“以丙一的性格,他對這種東西會很謹慎警惕,用的可能性不高。”
軍火商道,心情也極其糟糕,丙一可是歸途的聯結導遊,導遊和旅隊長的意義可是不同的。旅隊長切片當主事人的有不少,隊員們也不會有什麼問題。但導遊可不一樣,導遊和每一名旅客精神相連,尤其從之前的表現來看,丙一大概率已經和歸途深度聯結了!
如果他精神切片,幾乎等于相連的旅客們的精神也落入了旅社的掌控之中。如果說其他旅客、導遊沒這個價值讓旅社這樣做,但歸途可是第一旅隊,旅社想必也很願意徹底掌控這支旅隊。
“你說的對,可能性應該不高,畢竟這刀是一次性的。”
焦慮的荷官從軍火商這裡獲得了一絲安慰,心想着能切割精神與靈魂的一次性道具,到哪裡都是寶貴的,丙一絕不可能直接把它用掉。等到之後真遇到事,他身邊應該也有恢複記憶的巅峰旅客,他們能認出這刀是什麼,也會提醒丙一。
想到這她長長出了口氣,用故作輕松的口吻道:
“而且這刀隻有一把,無論怎麼說,丙一都該省着點用,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