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一讪讪輕咳一聲,也不多說什麼,收斂力量縮在帳篷邊上看安雪鋒滅火,收拾好燒成焦炭的隔熱墊和一堆看不出原樣的東西,把燒破洞的帳篷用防雨綢簡單修補了一下以免漏風,再三下五除二重新鋪好睡袋,而後把他抱起來重新放到睡袋上。
這次丙一可不再打算自己動手,乖巧讓安雪鋒幫忙穿好了全身衣服,睨了眼他的臉色,發現安雪鋒沒生氣,原本那股焦慮擔憂勁也沒了,反倒還帶着點笑。
“你笑什麼。”
丙一郁悶質問道,有點不高興。
“我發現北歐太陽的力量很強。”
安雪鋒高興道,探過身來抓住丙一的手腕:“以太陽之力主導的時候,你體内蝴蝶碎片基本不再活躍了,就像是被封進琥珀裡的昆蟲。”
“也許活躍新生的太陽本來就克制深淵生物吧。”
原來安雪鋒是因為這個高興,丙一挑起眉頭,又拿出來了一張羊皮細細感應,發現确實如此。原本聞到濃郁的深淵羊肉香味後他胸膛中的蝴蝶碎片總會鼓動,但現在羊皮上的肉香依舊醇厚,丙一也能感到饑餓,但蝴蝶碎片們卻沒什麼反應,像是正在安詳沉睡。
“力量相克制是一方面。”
安雪鋒征得同意後撩起丙一羊絨衫的下擺,伸進一隻手去,指尖按在他胸膛皮肉上。隻感覺丙一原本細滑柔韌的皮膚多了幾分堅硬,就像是皮膚下的血肉火焰結晶化了,連胸前一點也硬得像石榴籽,他試探将一些鳳凰火灌入丙一體内,繞了一圈後心中了然。
“太陽并不是絕對克制深淵,它也能被污染。”
安雪鋒收回手,仔細為丙一整理好衣服:“我認識的一些人,他們也有太陽的稱号。”
就像飛鴻隊長齊樂橙,正是國産太陽鳥三足金烏,單從曆史積澱和信仰人數、神話數量來看,三足金烏的實力要強過北歐太陽,但齊樂橙對蝴蝶碎片污染的抵抗力,卻遠不如現在的丙一。
“北歐的太陽,它沒有自己的意識。”
聽安雪鋒這麼說,丙一就明白了:“有意識的更容易被深淵污染?”
“沒錯。”
像是終于卸下了壓在心底的重石,安雪鋒很高興,手指卷起丙一末端映出太陽火色的發尾,重新給他梳好了頭發:“很多時候精神與心靈比身體更容易被污染突破。”
幻象,幻聽,無窮盡的呓語與尖叫,能極大摧殘人的心靈與精神。一旦精神沉淪,身體就再擋不住污染的侵襲。但北歐太陽就是巨大的火焰結晶,它沒有意識,更沒有眼睛耳朵,本身就不會受到精神的幹擾。深淵想要污染它,隻能用最基礎的能量浸染來。
而巨型火焰結晶的密度非常大,太陽本身也算克制深淵污染,這種侵襲的速度将非常緩慢。作用到丙一身上,就是他胸口的蝴蝶碎片被裹入‘太陽’體内後都陷入了類似休眠的狀态。
“那我要盡快主宰太陽之力。”
丙一了然,他現在體内充斥着北歐太陽力量,讓血肉近乎結晶化,這是力量還沒掌握完全。等他徹底主宰了北歐太陽之力,那他自然可以選擇身體某塊區域血肉單獨結晶化,這樣一來既不影響行動,又能讓蝴蝶碎片一直處于休眠狀态。
“沒錯,有你提供的這些羊皮在,我帶苗芳菲他們進舊日夢,盡快解決掉親屬複活的問題後我就立刻回來。”
安雪鋒認真道:“要在今天讓米迦勒成為你的太陽神。”
“行。”
丙一應聲:“你去舊日夢這段時間,我讓芬裡爾狼拉着我巡視一圈北歐。”
太陽神要有,北歐世界諸多生靈的認同也是越多越好。就現在這種天寒地凍的情況,太陽掠過一輪帶來點光芒溫暖,就能輕松獲得陷入絕望的北歐原住民們的虔誠信仰。
兩人三言兩語飛速敲定了今日行程,而後丙一扶着安雪鋒的手臂穩穩走出帳篷,看望了一圈激動的旅客們和老朋友B1。正和丙一預料的一樣,在狼之冬中太陽本身就帶給人無盡的溫暖與光明,苗芳菲等人的目光完全被他吸引,一瞬不眨盯着他看,激動地臉頰通紅汗流浃背。亡靈異化态的B1更是在跟丙一激動擁抱後渾身冒起白煙,差點在太陽熱情燦爛的笑容裡中暑昏厥。
為了旅客們和老夥計的生命安全,這場見面會虎頭蛇尾匆匆落幕,丙一遺憾離開,大家相攜把他送到洞口。芬裡爾狼一直忠心耿耿守在不遠處,丙一一個唿哨就聽到它興奮的狼嚎回應,随芬裡爾狼一起來的還有龍獵人和牙獵人。
“丙導小心,注意安全!”
“放心,獵人們跟我一起。”
丙一笑着沖苗芳菲等人揮手告别,從失樂園中召出了日車。那兩匹天馬和衰老太陽都留在失樂園裡,龍獵人幫忙把日車套上芬裡爾狼。三人坐到車中,風雪聲中芬裡爾狼長嘯一聲,雪白狼毛下渾身肌肉繃緊,拉起日車飛奔向蒼茫黑暗的冰封天地,大雪化作群狼追逐在日車之後,猶如神話中将要吞噬太陽的大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