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着雪洞中所有動物的面，
當着空空道長難掩期待的目光，紅毛龍角小狗擡起後爪撓了撓身上的毛，
撓出來個小紙人。
安雪鋒一眼就看出這紙人的做工該是茅小樂出品，
就像張星藏能憑泥人張的稱号接泥人傀儡業務一樣，茅小樂也能給别人做替命紙人。隻不過茅小樂性子偏激，對外人冷漠，
他們歸途也不缺錢不缺人脈，想憑錢憑交情請茅小樂做替命紙人那是難于登天，
他隻給自己看順眼的人做。
就比如說半命道人，茅小樂和他關系就還不錯，當初也因為隊裡始終沒有導遊，
又看安隊一直承受着全隊大部分精神污染受苦，還特意向半命道人讨教過怎麼用僵屍來抵部分污染，然後結合自己的稱号能力，
研究出了這能給外人用的替命紙人。
正常來說，像傀儡啊，替命紙人啊這類物品，都是一對一的，
隻有對應的主人才能攜帶。但正因為道士與僵屍之間特有的主仆關系，
讓喻向陽和半命道人能互相帶對方的替命紙人，
這樣一來他們就能像聯結導旅一樣，在對方受傷時、受精神污染時幫忙分擔傷害。
但僅憑一個替身紙人，
想把真人招來是不可能的，這紙人上另有機關。就見喻向陽立起上半身，兩前爪合攏夾住紙人，向小狗拜年一樣晃了三晃，那紙人正中便隐隐出現了一個閃爍着金光的字。
‘問’
‘不錯的力量’
眼一瞬不眨盯着這邊看的空空道長颔首，語氣難掩欣賞。連安雪鋒也有些驚訝，望了眼喻向陽，就見他微微點頭。這紙人上的‘問’，自然是‘天問’的問，而且半命道人本尊不在這裡，說明這紙人是用了天問原文的力量！
天問這稱号極強，強到這麼多年來丢了半條命的半命道人都無法用出天問原句，極少的幾次都是隻說出‘天問’兩個字，然後憑着牽引出的力量來自己發問。這樣雖然靈活性更高，自由度更高，但蘊含的規則力量終究比不過原句。而且還有一點不好，就是他自己發問的東西，是無法記在其他載體上的，隻有半命道人在現場說時才算管用。
隻有天問原句才能書寫在其他載體上，而且還能保有絕大部分原本的力量。撒哈拉一行後半命道人找回了半條命，現在算是在他人面前首次再用天問原句！丙一也感受到了這引而不發的力量，興趣頓時大增，當喻向陽請他借一團火時丙一大方給了。
就見喻向陽變回旱魃，從身上薅下一把紅毛，用丙一的火焰點燃，頓時冒出縷縷青煙。他用青煙熏烤紙人，很快就看到紙人上金色的‘問’字，融化，消散，最後變成了兩列閃爍着金光的小字。
‘陰陽三合，何本何化？’
丙一心中琢磨，然後發現默念的不隻是他一個人。
‘陰陽三合，何本何化是楚辭中《天問》的原句，意為‘陰陽叁和而生萬物，何為本源，何為演變？’’
說話的人是正是空空道長，明明小紙人才剛開始變化他就贊歎道：‘很強大的稱号，好精妙的運用，這人有不少巧思’
他還以為這一切是喻向陽謀劃的，擁有唱經稱号的是下一代玄學人，難得直接連稱贊帶安慰：‘排名隻是一時，無關緊要，在新的力量成長起來前蟄伏是明智的選擇’
‘……’
啊這，眼看空空道長這是有些誤會在，但喻向陽正全力操控紙人，無暇分心。丙一不知道内情沒有記憶，正看得帶勁。安雪鋒沉吟想張口說點什麼，到底還是沒說。誰讓他正是這代把玄學打下第一旅隊的旅隊長呢，這事他不好插嘴，玄學自家事還是得玄學人來解決。幻象貓則是冷哼一聲，等着看好戲。
“陰陽三合，何本何化？”
這兩列金光小字閃爍了幾次，而後就見紙人張嘴，竟開始親口出聲反複誦念。起初誦念的聲音呆闆冰冷，随後竟漸漸有了人氣，一直到變成了一個極清朗，極有氣勢的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