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龍獵人一句話讓他稍微安心。
“你是擔心他跑了吧。”
敷衍完貝格爾米爾,龍獵人抽空看了眼A2,嘲諷勾了勾嘴角,一針見血道:“跑又能跑到哪裡?誰能跑出旅社的掌控?你不行,他不行,沒人能行。”
說到這龍獵人的表情有些難看,又有些無奈,最終冷冰冰道:“放心吧,你可以去瞧瞧他和B1帶的那些旅客們,同樣情況的不再少數。這是他們兩隊接到的特殊任務,零點時分旅社頒發鑰匙碎片獎勵,他們自然會全都回來。”
“你說得對,沒人能逃過旅社,就像我們這些人之前無法逃過死亡。”
A2想了想,覺得從各個方面想丙一确實沒必要逃跑,便笑了笑,眼皮一搭收斂了過于銳利的目光,恢複了過去那種懶洋洋睡不醒的模樣笑道。
“哦!狗屎,你在說什麼,我們已經逃離死亡了,已經把死亡踩在腳下了!”
刺耳聒噪的叫聲從A2導遊鬥篷下傳來,就見他胸前鬥篷裡鑽出個金剛鹦鹉鳥頭,不滿抱怨。隻是沒說幾句話就被日車裡極高的溫度燙的尖叫,又老老實實縮回到了A2的鬥篷中。
“蠢東西,不老實待着燙死你。”
A2呵斥一聲,但語氣明顯不那麼嚴厲,顯然他對這隻亡靈鹦鹉很是寵愛,一直随身帶着。日車高溫讓幽靈們厭惡難受,他幹脆把鹦鹉藏到了鬥篷裡,省的燙到它,注意到龍獵人的目光,他樂道:“小玩意不懂事,别跟它計較。”
龍獵人跟A2打交道少,倒是第一次見這隻鹦鹉,他的目光在A2鬥篷上晃了晃,平淡道:“一會大概率會有戰鬥,你要想護住它,可以送到B3那邊去,和小光做個伴。”
“我信不過她。”
A2也很直白坦然,他拍了拍胸前,惹得鹦鹉尖叫着罵了聲,笑罵道:“而且我這老夥計霸道的很,壞東西就愛欺負小動物,可不能讓它呆在丙導的貓頭鷹身邊。”
“随你。”
見他不願意,龍獵人結束了話題。再跟貝格爾米爾繼續交涉時心裡有些氣悶,剛才他和A2暗中交鋒,卻并沒有在站到多少優勢。A2懷疑丙一另有圖謀,想把他們甩下當肉盾。龍獵人直接用旅社堵住了他的話,有旅社盯着,誰能跑得了?
但這也無法消除A2的戒心,他看似附和龍獵人,說沒人能逃過旅社,就像沒人能逃過死亡。但他懷裡鹦鹉卻直接尖叫,說他們已經逃離死亡了。
的确,這個旅程中他們獲得了千奇百怪的超凡力量,确實已經不再被區區絕症所困擾。這世界中未知神秘太多太多,連死亡都能逃離,說不定就有人有辦法能逃離旅社。
龍獵人心中正煩躁,幹脆暗含威脅,說一會戰鬥危險,不如把鹦鹉送到B3那裡。B3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了提高龍獵人的警惕心,丙一也跟他簡單說過。B3看似實力不顯,實則藏得很深,最擅長制作傀儡。
而且小光對巴别塔,對黑寡婦都具有重要意義,龍獵人也是在試探A2。要知道一個導遊一路上不顯山不露水,到這最後關頭他們才突然發現這人竟然對應着八根刺,是誰都得心裡犯嘀咕。龍獵人更擔心自己離開後日車掌控權落到A2手上,想在離開前為丙一探出他隐藏實力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可惜A2油滑的很,龍獵人根本沒能從他嘴裡探知到什麼消息。臨近零點,又知道丙一在做多危險的事情,在算計多恐怖的旅社,龍獵人的心情越發暴躁焦慮,臉色也越發冰冷,他真不放心有這麼個危險人物操控日車,‘幹脆把A2強行拉入舊日夢弄清楚他的來曆’的念頭在龍獵人腦海中轉了幾個來回,讓他神情越發陰冷,甚至懶得保持表面上的和諧。
龍獵人還記得在日車登頂的過程中,自己跟丙一密談過該怎麼處理A2,是拉攏還是隻單純的利用。他記得當時丙一含笑輕聲道:‘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就說明他單純隻是要利用A2而已。這其實不符合丙一一貫的作風,再怎麼說A2能對應八根刺,丙一也該對他額外看中——
他連桀骜不馴,想搶芬裡爾狼的牙獵人都能有耐心逐漸折服拉攏,為什麼對A2卻是這種态度?吸引旅社火力也有多種辦法,何必要用最簡單粗暴的那種?
龍獵人懷疑丙一是不是知道A2背後的勢力,是不是已經知道A2隐藏實力的真正原因對他們計劃不利,因此将A2劃分到了敵人那邊?
肯定是這樣,不然根本就無法解釋!因此看到A2巡視日車,将自己的亡靈船員等派發到日車各處,甚至派了一名亡靈大副,二十名亡靈水手以保護丙導為由,将睡過去的太陽鳥丙一團團圍住,龍獵人心中就忍不住泛起殺心。
丙一覺得龍獵人友善純粹,然而龍獵人心中卻有陰暗的角落,常年的病痛會扭曲人的性格,會如惡魔般毀掉原本美好的心性,或許在他失去的記憶中曾殺過人,在考慮該怎麼對付A2時龍獵人心中極端冷靜,沒有半點波瀾,就好像殺導遊對他來說是件微不足道的,經常做的小事。甚至說就算旅社規則,這個旅程中的導遊不會真正死亡,龍獵人都有種隐隐的感覺,隻要自己想徹底殺死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但任由心中陰暗翻騰,龍獵人還是決定全力執行丙一的計劃。眼角餘光瞥到A2似乎覺察到危險,遠遠避開他去了乙五那邊,幫忙一起接收郁和慧送來的天使長沙利葉。龍獵人幹脆眼不見心不煩,同還在跟他威逼利誘想弄到更多牛奶的貝格爾米爾直接道:
“假如要始祖在今晚零點左右複生,需要多少牛奶?”
“如果你們能獻上一條河的牛奶,始祖肯定能在諸神黃昏中複生!”
貝格爾米爾放下面子說了那麼多終于見到希望,眼睛一亮急吼吼道,剛想再說什麼卻被龍獵人打斷。
“我說的是,要祂今晚零點複生,要多少牛奶。”
龍獵人面無表情道:“還有一刻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