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社這地方不講社會倫理道德,是個扭曲的環境。有人被環境壓迫的飛快成長,也有人因這環境再也無法正常成長——尤其是年紀小就進了旅社的人。就像茅小樂,就像陰陽蝶,
無論實力性格放在外人眼中有多強大唬人,
本質上都有小孩的任性和扭曲的天真。
畢竟在旅社這種沒有未來的地方,變強是唯一的主旋律,
隻要你夠強,
性格好壞帶來的危險都能壓得住,那性格也無關緊要。茅小樂好在有安雪鋒他們言傳身教帶一帶三觀,很多時候都壓不住沖動戾氣。更别說陰陽蝶在屠夫聯盟那種環境生長,
再加上嬉命人和靈媒特意的培養,
如今這種性格也不奇怪。
屠夫聯盟的壞名聲基本隔絕了陰陽蝶接觸正常人的途徑,
聯盟内的高地位、強大實力和嬉命人、靈媒的看中培養出了他的傲慢,
讓他也不屑跟聯盟内的屠夫有太多交際。
他就這樣扭曲生長,
看似随着旅程任務滿世界跑,年齡變大,實力變強,但他的世界隻有小小一點,就像在玻璃瓶裡真空培養出的,隻認一個主人的小狗。
衛洵還記得追夢人把面具摘下來時,他們之間的聊天。面具對很多導遊就像無敵的港灣,能讓他們将一切不甘醜惡貪婪扭曲膽怯隐藏在後。很多導遊戴面具久了,就再也摘不下來了。能不在意面具的,要麼是心理實力同樣強大,清楚認識到摘面具的後果并仍舊作出選擇的,譬如追夢人。要麼是現實旅社都沒有多少羁絆,野蠻生長,在很多地方仍舊懵懂,因而無所畏懼的。
就像陰陽蝶。
不是誰都能彌補他心裡的某片空白,不是誰都夠資格填補他感情上的空缺,他對靈媒都會陰陽怪氣挑釁,對黑寡婦也敢拔刀。隻有衛洵可以,因為這是嬉命人多年的神秘強大可怕在陰陽蝶心中埋下的穩固錨點,讓他對嬉命人的親弟也會如條件反射般敬畏仰慕。
從敬畏害怕到狂熱忠誠,隻需要施舍他一些感情。這點感情嬉命人不會給他,留待衛洵給他。他的行事手段和對陰陽蝶的種種态度,奠定了陰陽蝶的變化發展。尤其是在失憶時的相處,讓陰陽蝶哪怕回憶起全部時再不忍直視惱羞成怒,但那種情感上的戰栗仍壓過了一切,讓他一次次的回味,心髒滾燙。
别人是恨不得忘掉自己失憶時犯得蠢事,趕快找回強大自信的自我。但陰陽蝶卻貪戀自己變小馬時,依偎在丙一身邊,被他用翅膀庇護時的親昵溫暖,那種感覺從未有過。以至于他像是明明從夢中醒來,卻恍惚仍在夢裡。
所以才會在進入巴比倫的第一時間,在别人或去巴比倫城或去空中花園時,毫不猶豫奔向巴别塔。巴别塔其實還沒在巴比倫城中浮現出來,仍是屬于神的神秘高塔。一時半會誰也無法覺察到丙一的存在,但陰陽蝶可以。
他慶幸自己異化态是蝴蝶,又在冰島和丙一加強了聯系,和能開辟隧道的小金蝶建立了蝴蝶友誼,最慶幸的是自己也曾使用過吸血刀,對這柄‘蝴蝶的口器’有所感應,再加上巴别塔自身的不穩震蕩,天時地利人和,讓他闖進了虛無的巴别塔,再次回到丙一身邊,并且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說出了心裡話。
而此刻他的心情極為複雜,一瞬間像是想了很多,又像是大腦空白,一時覺得就算丙一拒絕也無所謂,反正他可以心裡偷偷叫,一會又覺得難過,眼巴巴盯着他看。他心髒好像停止跳動了,直到聽見丙一沉吟片刻後認真說:“我要考慮考慮,現在不是時間。”時,心髒才再次劇烈跳動起來。
他沒立刻答應。
但他也沒有拒絕!
陰陽蝶聽到自己心裡在尖叫,興奮激動地難以自拔,恨不得再殺幾個神全都捧到大哥面前來,好好表現。見大哥不浪費時間開始收集甯古拉和烏杜的靈魂,陰陽蝶立馬有學有樣,仔仔細細把她們胸膛裡的心髒碎塊全都挑出來,想捧在手上,又想起大哥有潔癖,糾結了一下就看到被丙一随手放到一邊的,像小鐵盤子似的黑色烏鴉勳章。
見上面盛着一堆心髒碎塊,而丙一護着的喬治小天使終于下了決心,苦着臉開吃,陰陽蝶直接把這兩個女神的心髒碎塊也統統堆進去,堆成了座心髒碎塊小山,滿意欣賞自己的傑作,把喬治小天使給看傻了,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給噎死,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吓得陰陽蝶立刻拎翅膀把他拎出來,彈了彈他後背順氣。
好容易見喬治不咳了,陰陽蝶心虛看了眼丙一,見他仍在折騰靈魂沒旁的反應,這才松了口氣放小喬治下去繼續吃,又怕這小東西再出事連累自己表現不好,幹脆放出了蝴蝶,讓它把神心碎塊溶解成純粹能量。
蝴蝶是虹吸式口器,隻能以液體為食,因而‘融化提純’是陰陽蝶(指蝴蝶)的天賦之一,它是強大的頂級蟲母,神心、神骨這種食材也在它的食譜内,能被它化為能量。
能量總比實體好吸收,也不血腥弄不髒手嘛。
這下喬治可享福了,不用再痛苦面具生吃心髒碎塊。衛洵其實一直用餘光注意着這邊動靜,見狀也心裡滿意。
要想喬治能最快吸收巴比倫神隕落後反饋的力量,為複生打好基礎,用吃來消化确實太慢。别說喬治,正常人都很難接受生吃心髒碎塊,衛洵又不能烤熟了給他——這樣巴比倫神力會被火神的力量污染幹擾。
現在好了,沒什麼比直接吸收力量利用率更高更快捷的了,衛洵直接讓陰陽蝶把甯莎、甯古拉和烏杜三神的神軀也化成能量,能多一點是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