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系着珍珠寶石點綴的面紗,額頭上有一行銀紅色閃爍的字符,
如同寶石抹額般光彩耀人。
但更多的珠寶閃光也不如黑寡婦的笑容更加閃亮,
此刻她捂住自己正汩汩流血的左眼笑得肆意暢快,她身下騎着的有七頭十角的朱紅色大獸也昂首嘶鳴,興奮不已。
她在空中花園最高處,哪怕四面八方皆是被旅社命令來斬殺她的強敵,哪怕巴比倫神隕怨念帶來的猩紅血雨腐蝕了繁茂的花草,
污染了她的身軀,
黑寡婦仍從沒有像此刻這般笑的肆意暢快,即便她的笑聲因污染而扭曲變形,猶如刺耳噪音,但誰都不會錯看黑寡婦臉上的興奮。
她為什麼興奮?難道喬治真要被複活了?每個人腦海中都劃過這樣的疑問,
除了喬治複活,
沒有什麼理由能改變讓黑寡婦改變她剛才的動作——她差點就要把最後兩塊泥闆同時碾碎!
就見黑寡婦左手纖長的手指捧着盛滿血的金杯,右手則拈着最後兩塊瀕臨破碎的泥闆,
就在剛才黑寡婦将金杯中的血向泥闆倒去,
本該無堅不摧的創世泥闆竟輕易就被腐蝕掉了一角,整個巴比倫都在震顫中發出瀕臨毀滅的絕望哀鳴。
這不是普通的血,正如此刻黑寡婦特殊的裝扮。修女瑪利亞一身黑袍被鮮血染紅,
裹滿蛛絲滿是傷口,
看起來極為狼狽,
但她望向黑寡婦的眼卻仍舊閃爍着灼灼火光,
那是能将一切都燃燒殆盡的信仰之火,
更是白教堂對黑寡婦積年累月的仇恨怒火。
“巴比倫大城将傾倒了,巴比倫大娼妓也當受遍懲罰!’
這是瑪利亞在巴别塔的污染還沒有扭曲所有語言時,在見到黑寡婦的第一眼便說的話。所謂的‘大娼妓’并不是在羞辱她,而是道出了黑寡婦此時的身份!她此刻并不隻是巴比倫神話中的龍母,也是《啟示錄》中描寫的古巴比倫大娼妓。
啟示錄中寫她‘身穿紫色和鮮紅色的衣服,戴着金器、寶石、珍珠做裝飾’
寫她‘額上寫着一個包含奧秘的名字:‘大巴比倫,衆娼妓和地上可憎之物的母親……喝醉了聖民的血和耶稣的見證人的血’
黑寡婦手中的金杯裡盛的正是耶稣與聖民的純粹鮮血,而她用這血腐蝕巴比倫創世泥闆。外神系終将侵襲巴比倫,取代摧毀巴比倫的神話,這血正是創世泥闆的克星,才讓黑寡婦能如此快的毀掉前五塊泥闆。
然而她摧毀了泥闆,是巴比倫的罪人,卻也并不是天國的英雄。她身下七頭十角的朱紅色野獸代表七位有國的王,和十位無國的王,這獸是那些王力量權柄的化身,而它服從于黑寡婦,将與那代表萬主之主,萬王之王的羔羊争戰。
但《啟示錄》中神将審判她的罪,死亡、饑荒、戰争、瘟疫将毀滅巴比倫。而她也将被七頭十角的野獸背叛,獸将吃掉她的肉,燒掉她的骨,讓她不得安葬,靈魂也再無法安息——就剛才黑寡婦馬上要毀掉最後兩塊泥闆的時候,這頭朱紅色野獸差點就要反噬她了。看得在一旁飛翔的追夢人都心驚肉跳,心有餘悸。
太糟糕,黑寡婦此刻的處境實在太糟,和她比起來追夢人都覺得自己之前的困難隻能算是毛毛雨。此時她既要摧毀巴比倫,又被外神系仇恨,還被旅社下令斬殺;她既不屬于巴别塔,也不屬于天使,更被旅社抛棄。
但她始終屬于自己,誰說現在正大笑着的黑寡婦不夠快樂?現在的如此糟糕混亂的狀況肯定對衛洵複活喬治有利好,而且還絕對是取得了超常的進展,所以才讓她在絕境中也能大笑出聲。
想到這追夢人對她多了一分敬佩,黑寡婦從來都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并且從來都有無懼一切的勇氣。追夢人忍不住想到自己當年的消沉,不由得心生遺憾,又隐隐有一分明悟。
或許他缺少的就是這分勇氣,當年他挖逆鱗信物和主事人交易,格局還是小了,要是他早振作起來奪回蝴蝶碎片,在屠夫聯盟駐地跟前要自爆撒哈拉,恐怕旅社早把嬉命人從太陽門裡踢出來處理爛攤子了,哪用再等這麼多年。
如果衛洵真能複活喬治,那黑寡婦的報答絕對會異常豐厚吧。可惜她能不能活到這場災難結束,并不是隻看追夢人一人的想法,要想把旅社的斬殺任務糊弄過去也不能隻有他努力。水晶龍撲扇着翅膀招呼芬裡爾狼守到黑寡婦另一側,目光望向不遠處陰森森盯着他們的黃金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