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格薩爾王傳中找到珠牡王妃的是白帳王的烏鴉,而剛才你看,嬉命人的血影變成了那麼大一隻魔化烏鴉飛走,在之前它可沒有過這種變化。”
要是變烏鴉的是乙零,岑琴會認為這是乙零給他們的暗示——明示這裡和白帳王有關,白帳王他們跟魔國關聯緊密。但當着他們面變成魔化大烏鴉的是嬉命人的血影,那意義可就不同了。嬉命人很可能早就知道了蓮寶葉則山中所有隐秘,甚至連白帳王所在的魔化霍爾國也落到了他的手裡,白帳王可能已經變成了他的一個馬甲身份,更别說珠牡王妃的墓穴。
一切已盡在他掌握之中,而他卻仍讓旅客去尋找珠牡王妃的墓穴,顯然是在利用完他們屠殺魔軍後就極具敷衍的把旅客們打發到一邊去,讓他們别礙事。
他完全可以不讓血影變成烏鴉,現在那變化說明嬉命人就是故意的。岑琴從中感受到了嬉命人獨有的,居高臨下的輕蔑與傲慢,聯想不到白帳王的,稍微遲鈍些的旅客甚至連他的輕蔑都看不懂。
這老登可真熬啊,岑琴感慨,倒是沒多少情緒起伏。有零導在前,他對嬉命人基本産生不了啥負面情緒,反倒讓他更能時刻保持冷靜。
“嬉命人為什麼要把我們支開?”
岑琴在思索。
是他要進行什麼計劃,不想他們礙事?還是說他在霍爾國本身設置了什麼,比如說是一個需要魔國全族血祭的陣法,讓他們進去再當工具人大殺特殺?又或者……
“感覺怎麼樣?這裡污染這麼髒,還好嗎。”
岑琴拍了拍犼毛問道。
“還好。”
喻向陽跳上一塊陡峭的岩石,繞過他們正攀登的這座大山,最大的魔國之門旋渦就在前方。犼踩着山岩上白皚皚的積雪,留下了一串黑紅色的血爪印:“就是這裡的污染太粘稠了,有點煩。”
肮髒渾濁的積血,如小山般堆疊的惡魔屍體都在逐漸軟化,像太陽暴曬下的柏油馬路。尤其是那些碩大的,長滿漆黑長毛的惡魔屍骸,它們表面的皮毛仿佛是粘稠的漆黑石油,踩在上面都會黏得拉絲。而這些污染黏在人身上後,也極難去除。
而且這種粘稠的特性還會轉移到人身上原本就有的污染上,喻向陽自身沒太多污染,隻有些沒清除必要,随着時間的流逝身體能自行消解的細碎污染。但現在那些快要消散的細碎污染已經重新牢牢黏在了他的身上,讓他時常忍不住想抖一抖毛。
“這邊的污染有種特性,就是粘稠。”
岑琴若有所思:“安隊提到過,鬼冰川中段有類似巨型岩石的怪物,當黃昏之後它們就會暴動起來,變成石油似的半液半固态的粘稠怪物。還能融入冰川,同化冰川,讓整座冰川都變成粘稠的黑色。”
這裡的污染正是具備粘稠的特性,有點像每個北緯三十度旅程裡的核心污染。所以當初安雪鋒和追夢人才會将鬼冰川視為極可能擁有北緯三十度旅程的目标景點之一,這裡的污染确實特殊。
所有說嬉命人用鐮刀吸收了那麼多血液和惡魔屍體,肯定會受到污染的影響。
那麼強的甲一嬉命人受污染影響,這話聽起來蠻好笑的,岑琴都打了個寒顫。但強如安雪鋒也能在日複一日污染的疊加下精神瀕臨失控,嬉命人身為更容易被污染影響的導遊,也不該免俗。
尤其是他還在印加太陽門裡呆了将近五年,一出來就又是拳□□寡婦腳踢安雪鋒的,奪花瓣搶污染源處處都有他,這麼高強度的污染接觸下來,人多少會出點事吧。
就算嬉命人有獨家的,不需要聯結旅客就能纾解污染的小妙招,岑琴也不信他能百分百不畏懼污染影響,這麼多年污染積累下來,多少會有些清理不幹淨的殘留吧。到這邊被具有‘粘稠’特性的污染一黏,肯定SAN值會降得厲害。
展露異化态?
不對,這沒什麼好支開他們的,誰不知道嬉命人是大惡魔。
自身污染力量沖突會導緻虛弱?
不對,真要有那種情況反倒不必特意這樣做,反倒引人注意。
那是為什麼?
岑琴琢磨的時候,喻向陽已經馱着他繞過了最後那座山,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如軍刀般鋒利向蒼穹刺去的漆黑山峰,以及群山之上那通天徹地的漆黑旋渦。
旋渦如眼珠般轉動着,呈現出一種透明的黑色,裡面出來的魔軍和大惡魔都被殺光了,就沒了那種無法透光的粘稠黑暗。當留意到旋渦旁邊飛着隻十分眼熟的大烏鴉時,岑琴忍不住歎了口氣。
好吧,好吧,看來珠牡王妃的墓穴真在旋渦後的魔國裡,嬉命人這血影化作的烏鴉毫不掩飾的在這飛,明顯是做監工,要盯着他們全都進到魔國裡面,别留在外面礙事。
“把我放在這裡就行,你去通知萬隊烏隊他們吧。”
岑琴跟喻向陽說道,看了眼飛在旋渦大門旁邊的烏鴉。等到其他人被喻向陽叫來,簡單修正後大家整裝待發通過旋渦前往魔國,岑琴還在想這個問題,在穿越魔國大門時,他忽然心中一動,腦子裡靈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