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耳朵扭向後面,
一隻耳朵歪向乙零那邊,敏銳捕捉所有聲音。這邊的天黑的很快,而且沒有正常的‘日落’過程,安雪鋒他們一行人進院時天還是那種霧蒙蒙的灰色,現在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不用擔心,我能聽到鼓聲。”
見苗芳菲她們都是一副擔憂表情,
安雪鋒沉穩道,頭上虎耳動了動。喪鼓的聲音預示着危險将要來臨,世代生活在這裡的土家族人對危險有自己豐富經驗與認知,
而身為獲得了紙馬塔村所有村民認可的白虎,
安雪鋒能夠領悟這種群體的認知。
隐隐聽到鼓聲時他就喝令茅小樂他們立刻返回民宿。
“還好有安隊,
不然那可就太危險了。”
茅小樂感慨道,
心有餘悸:“除了鹽神雕像和石碑,
我們還發現了不少陪葬品,有小半都刻着字。”
他們也沒有帶專門的工具容器,
一些陪葬品不好帶回來,
茅小樂本來想現場把這些文字圖案勾勒拓印到他随身攜帶的空白符紙上帶回來的,
結果安隊下令,他們隻能手忙腳亂把這些東西全包裹起來,讓玉米筍吞了帶回來,還能有多少完好無損那就全靠運氣了。
不過東西再好,也沒有命重要啊。幸好回來的及時,不然安雪鋒真就隻能挖髓榨油現場制作能驅散黑暗的虎油燈了。
“安隊?”
忙了一天,又冷又餓,精神狀态也不是很好。茅小樂迫不及待想要進堂屋裡烤火休息一下了,然而安雪鋒高大的身影卻一直擋在門口,也不進去,等了一下還沒動靜,茅小樂不由得疑惑問道。
“先回自己房間收拾一下。”
安雪鋒義正詞嚴道:“大家都很累了,不急這一會,晚上再開會。”
他說的正經,從站在堂屋門口到現在眼睛也沒多看乙零一下,但就是站在堂屋門口,沒有進去。堂屋是零導晚上休息的地方,這邊沒有床,零導鋪了被褥就直接睡在地闆上。他愛幹淨有潔癖這事大家都知道,因此聚在堂屋中交流時默認都把鞋脫在走廊或外邊。此刻堂屋地闆幹淨極了,是滿腔熱情回報‘恩人’的苗芳菲驅使金蠶蠱給零導專門做的地闆保潔。
就連火塘正上方黑漆漆的鐵鈎都被清潔的锃光瓦亮,十分得零導好評。開門時安雪鋒掃一眼就發現堂屋特别幹淨,而他們在外挖了一下午爛泥,今天下過雨,山裡坑坑窪窪全是泥水,他們幾個身上髒死了,哪能就這麼進堂屋?
茅小樂汪玉樹他們房間也在一樓,走回廊就能進去。鹿書橙雖然房間在二樓,但她身手很好,尤其是變成狼之後,從外面一下跳到二樓走廊沒有任何問題。安雪鋒雖然沒有明說,但大家都自覺想到了零導的潔癖,全都沒有異議。鹿書橙變成大狼跳上二樓,安雪鋒跟茅小樂各回各的房間。
王澎湃這人心思細,早給外出挖鹽神雕像的安雪鋒燒好了水,髒衣服堆在門邊,安雪鋒洗澡時就從王澎湃嘴裡聽到了今天下午他們那邊發生的事情。
“安隊安隊,雖然零導說沒事,但我這心裡實在是沒底啊。”
王澎湃苦着臉道:“您是沒看到那老廪君死的有多慘,毛僵那可是銅頭鐵臂啊,結果不聲不響就死了,死的還跟個洋蔥似的。”
下午那會大家都驚魂未定,百飛白倒是一直都很穩,仔細檢查了老廪君死亡後留下的那堆黑褐色的大片肉皮,但檢查的結果更讓人心情沉重。這堆肉皮被他撥拉着分成五堆,最外面這堆肉皮上長滿了黑色屍毛,毛韌且密,據王澎湃說上面全是屍毒。往裡面一層的肉皮則是在黑褐色上泛着深綠色,像長了一層緊貼皮肉的腐敗苔藓,被光一照就焦黑一片。
再往裡面則和這層泛綠的硬皮類似,隻不過是在黑褐色的基礎上泛白,像是曬幹的屍體上析出了一層不幹淨的鹽粒,緊接着裡面那層除了顔色之外很類似人的皮膚,隻不過是泛紫的黑褐色。
“紫僵,白僵,綠僵,毛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