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被烏螺山山神打到墳門口了還想要儀式感呢’
乙零笑了笑:‘曆史傳說我們也可以利用’
大山崩塌朱砂石坑出現,初代廪君現身——那當然也可以是他的雪鋒現身!雪鋒現在要實力有實力,要龍蟒有龍蟒,要殺死過鹽神也殺死過鹽神,要白虎是白虎,廪君簡曆上就差個出生于山崩紅石坑了。要是真有山崩,那成全誰可就不好說了。
再說現如今的初代廪君還能引動山崩嗎?
他想山崩烏螺山都不會答應吧!
‘所以初代廪君和烏螺山山神之間是最尖銳的矛盾’
雷公都要一遍遍重演曆史鞏固身份,初代廪君卻無法重演山崩現出朱紅石穴來強化身份,有曆史傳說在,烏螺山山神的存在就不隻是侵占墓區,和初代廪君搶地盤的問題了。
而是更劍指核心的,讓初代廪君無法重演自身曆史。武落鐘離山崩塌現出朱紅石穴是初代廪君的起點——出生紅石穴的他接連反複戰勝了出身黑石穴的四姓之人,勝利者才能獲得‘廪君’的稱号。
這對他來說該是極重要的曆史吧,光看壁畫就能看出,接連百米的壁畫畫的全都是代表初代廪君的小人是如何戰勝四姓之人,最終獲得廪君稱号的。一些重要的壁畫甚至都不算是顔料塗抹了,更多是雕刻,通常情況下墓道長度有限,墓室空間有限,有時候一張壁畫就能叙述墓主人的一生,或者一兩張壁畫就能描繪出墓主人人生中的重要事件。
在這方面初代廪君的壁畫就顯得有些古怪了,可見他有多重視這一段曆史,又或者從曆史與人們口口相傳中他能汲取足夠多的力量。
‘說是廪君,其實也能算是神了’
乙零評價道,借安雪鋒的視線看了眼旁邊的壁畫。初代廪君赢了又赢的壁畫終于到了尾聲,接下來一長串的壁畫卻全都是他如何接受四族效忠的。再往後就是那場廪君殺死鹽神的大捷,被鹽神阻攔的畫面隻在壁畫左下角占據了一拳的畫面,其他都是他射殺鹽神的特寫。
再往後就是初代廪君建城了。
‘不要長時間看壁畫’
安雪鋒每看幾眼就低下頭,他懷疑這些壁畫在被‘觀看’、‘觀測’過後會發生變化或給初代廪君帶去力量。從這一長串壁畫裡着重雕刻描繪的那部分,安雪鋒就對初代廪君的天賦能力有了初步的推測。
曆史傳說中在争鬥奪取廪君身份時,有一次比拼是用土做船,在船上雕刻繪畫,如果船浮在水面上就可做廪君,結果隻有初代廪君的船能浮在水上。
還有在初代廪君抵達河岸彎曲的夷城時,曾感歎‘我剛從坑中出來,現在又進了坑,怎麼辦?*’,而後河岸立刻就崩塌了,還塌的土石堆成台階,供廪君及其部衆上岸。
安雪鋒認為初代廪君起碼擁有雕刻,弑神與崩塌的權柄能力,尤其是他們從坑道中一路走來竟然都還沒遇到過什麼機關陷阱。第一次下墓的狐狸們還沒人覺得不對,因為那些機關陷阱似乎都是存在于各種小說裡,真放到現實沒人會第一時間想起來。但家學淵源的王澎湃卻心知肚明像這種皇帝墓,各種機關陷阱暗門是最多的,涉及到靈異更不得了。
他已經向安雪鋒遞過好幾次憂心忡忡的目光了,安雪鋒也看的分明。但在他來看,這坑道中并不是沒有機關陷阱,隻是沒被他們觸發而已——譬如因為絕大多數狐狸身高都不夠,基本沒狐去看這些雕刻的壁畫,安雪鋒更禁止探讨,連思考這方面的狐狸都不多。
再比如說這一路上塌陷下去,盛滿獸骨的殉葬坑。武落山的塌陷,河岸的塌陷,以及現在殉葬坑的塌陷,‘塌陷’這個概念就飽含初代廪君的力量了。或許這些殉葬的猛獸骸骨在盜墓者經過時能‘活’過來,殘暴殺死外來者。這一路走來不少人都在心裡數過殉葬坑的數量,而後為之心顫。
這一路上的殉葬坑竟然足足有七十二個!除了虎、豹、熊、狼等猛獸的骸骨外,還有堆滿鹿骨、鼈甲與各種貝類的殉葬坑,狐狸們低調從殉葬坑旁溜過時能清楚看到坑中交錯縱橫的巨大鹿角尖端閃爍着鋒利的銳光,交錯多枝的大鹿角猶如鋼刺,要是不小心掉進這個坑裡身上絕對會被紮出無數血洞。但他們現在不是人,隻是一隊狐狸而已,還正出于傳說重演中,擁有那種令周圍環境‘忽略’的力量。
迄今為止殉葬坑中的骸骨們沒有一個站起來的,殉葬坑也沒有哪個在他們經過時驟然塌陷的,再恐怖的機關,隻要沒被激活那就失去了作用。狐狸們雖然提心吊膽精神時刻緊繃着,但最後竟然有驚無險,真的抵達了坑道的盡頭!
最後一個嵌在岩壁上的金燈盞距離盡頭也有幾十米,殉葬坑和壁畫也不再有了。這邊濕度太高,被黑毛蟲随身攜帶的金燈盞裡火苗被壓得很低很暗,在最後嗤得一聲熄滅後,坑道中就隻剩下純粹的黑暗,讓狐狸們都有點PTSD。
但在黑暗中水聲卻漸漸變大,溫度竟然也在升高,坑道盡頭與再往前的地方有數米的落差,暗河水如同一處小瀑布似的落下,發出嘩嘩水聲。青石鋪就的坑道到了盡頭,糟糕的是暗河在這處低窪地帶積聚成湖,湖面飄蕩着白霧,溫度明顯在升高,就像個自然溫泉。前面根本沒有路了,放眼望去全都是水,要想再往前的話要麼效仿蜥蜴從洞頂爬上去,要麼就隻能下水遊過去,他們現在沒有船和竹筏,連點材料都沒有。
然而乙零對下水很是抵觸,他直白對安雪鋒表示不喜歡現在這種環境。
‘感覺被壓制了’
乙零仔細品味道,被壓制的倒不是如今他的月亮或太陽的力量,而是更本質的,來自他力量源頭——啧,乙零真不想把自己和魔蟲扯上關系,但事實就是這樣。
這裡的環境特别壓制蟲子,讓蟲子們本能抵觸。乙零試圖放出玉米筍或蝶大甚至沒能成功,他看了眼蔫巴巴的黑毛球和同樣不好受的苗芳菲,見在苗芳菲狐狸耳畔僞裝金耳環的金蠶蠱也一動不動蜷着,看起來像條死蠶。
見到這一幕乙零心中突然多了點明悟,難怪哪怕驅逐了不算強大的鹽神,初代廪君還硬是保住了這條鹽河,恐怕過去初代廪君吃過魔蟲的大虧吧?那烏螺山山神過去明确命令初代廪君驅逐鹽神,恐怕都是相近的原因。
和之前兩段路的暗河比起來,面前這地下湖帶給了乙零更深的抵觸心理。如果可以他甯願爬洞頂過去,但頂上怕是也會有厚重的鹽層和鹽石凝結的鐘乳石,從上面爬着走不亞于把水蛭扔進鹽裡。
“嘤嘤。”‘我馱着你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