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時瑾就蹲在她面前,沒有刻意打理的短發很随意,發質大概很軟,看着很乖巧服帖,沒有他平時清俊孤傲的樣子。
她收回目光,穿好鞋,後退了一步:“麻煩你了。”
“不麻煩。”語氣禮貌,又平易近人,時瑾擡手,手掌自然而然地覆住了她的額頭。
姜九笙下意識後退。
時瑾沒有收回手,往前了一步:“我是醫生。”
他音『色』溫柔,帶了安撫,像極了大提琴拉出的催眠弦樂小夜曲,動聽又蠱『惑』人心。
姜九笙微怔,不再動了。
時瑾用手背碰了碰她額頭,停留了片刻後收回手,然後退後一步,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不算太親近,卻也不疏離,嘴角帶了很淺的笑,清貴雅緻。
他說:“你還有些低燒,要不要再躺一會兒。”
姜九笙看了一眼時瑾那張大床,純黑的『色』調,顯得冰冷又刻闆,倒與他給人的感覺大相徑庭。
她搖搖頭,雖說時瑾是醫生,可到底男女有别。
時瑾沒再說什麼,拿了床頭櫃上的『藥』給她,又遞了一杯水。
姜九笙接過去,水是溫的,不知是時瑾什麼時候放的,她喝了『藥』,向時瑾道謝:“謝謝。”
他說不用謝。
退燒『藥』是白『色』的『藥』丸,不是膠囊,特别苦,姜九笙素來嗜甜,舌尖苦澀一直散不去,她皺眉,又喝了兩口水。
不頂用,想抽煙,想喝黃桃酸『奶』。
時瑾溫聲提醒:“不能喝『奶』制品,會阻礙『藥』物吸收。”
姜九笙斷了念頭了,她身體算不上好,抽煙又喝酒,除了不熬夜,基本這麼折騰怎麼來,大概因為如此,這冷水一泡,就扛不住了。
她『舔』了『舔』下唇,壓下煙瘾,還是有點苦。
時瑾俯身,從床頭櫃裡拿出一個白『色』彩繪的玻璃瓶,遞給她:“可以吃這個。”
瓶子很漂亮,瓶口是實木的塞子,裹了一層薄薄的油紙,看起來小巧又精緻,裡面裝了白『色』的固體片裝物。
姜九笙接過去,倒出一顆,聞了聞。
是『奶』片……
“若是苦,可以多吃幾片,櫃子裡還有。”時瑾說。
姜九笙語塞,她的喜好,他像是很清楚。含了一片,甜而不膩,她眯了眯眼,胃裡都舒坦了。
出了房門,姜九笙才發覺,時瑾的公寓與她那邊的格局一般無二,她借宿的那一間是公寓一樓的主卧,大概便是時瑾的卧室。
登堂入室便罷了,她還鸠占了鵲巢,從沒如此窘迫過,她一時不知作何反應,時瑾卻很自然,去廚房看了一眼,折回客廳問姜九笙:“早飯已經做好了,你是回你那邊洗漱,還是在我這裡?”
她遲鈍了三秒:“……去那邊。”
為什麼是選擇題,而非是非題?
像是一團『亂』麻突然滾到了心坎,後知後覺時,就已經『亂』得一塌糊塗了。以至于半個小時後,當姜九笙站在了七零三的門口時,仍舊沒想明白她和時瑾怎麼就發展到了共進早餐的地步。
早飯是很豐盛,一碗南瓜粥,一碟灌湯蝦餃,草莓芒果拼盤裡放了火腿土豆餅與紫薯包,還有青蘋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