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7頁)

“戒了吧,我不喜歡煙味。”她怕他生病,煙抽多了不好。

“好。”

那時的時瑾,執掌着秦家,生殺予奪,無人能置喙。

他說:“笙笙,我隻聽你的。”

偏執成狂。

又如何呢,他願意。

天上弦月正圓,人影成雙。

姜九笙仰頭,月光與時瑾一起映進眼底:“所以說,你是因為我才患了偏執症嗎?”

時瑾搖頭:“不完全是。”

她一知半解。

他摩挲着她的手,有些涼,握着揣進了衣擺裡:“笙笙,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在我八歲的時候秦行就選中了我。”

“記得。”

“因為我殺人不眨眼。”時瑾停頓了須臾,“我第一次開槍的時候,隻有八歲大,那個人是殺害我母親的兇手,我對着他開了兩槍,差點取了他的命,那是我第一次失控,除了殺人,腦子裡什麼想法都沒有。”

她驚訝住。

時瑾隻是『揉』『揉』她的皺眉,語氣平靜得好似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應該是從那時候開始,就埋下了病因。”

“你母親不是意外去世嗎?”她記得時瑾說過,她母親帶他出逃時出了意外,她當時隻以為是偶然。

時瑾搖了搖頭:“她是被秦行下令處死的。”本來不想告訴她的,秦家的水太髒,他不願意她知曉太多。

“為什麼?”她憤然。

“因為秦行不喜歡不聽話的人。”時瑾并沒有什麼情緒波動,隻是聲音微涼,有些缥缈,“秦家是個吃人的地方,我母親帶我逃了很多次,她想把我送出去,因此惹怒了秦行。”

時瑾以前想過,若是他沒有遇見姜九笙,應該也會變成秦行那樣的人,沒血沒肉,麻木不仁地活着,一輩子都在打打殺殺。

徐青舶曾問過他,為什麼是姜九笙,為什麼那麼喜歡,他身邊,不缺皮囊好的異『性』,也不乏有品『性』好的,怎麼就别人都不可以,唯獨是姜九笙。

他也沒有答案,隻記得第一次見她時,他那雙拿槍殺人都不會抖的手,居然冒汗了。

時瑾把她抱緊了些,繼續說:“他們還想害你,不止秦明立和秦家的兩位夫人,還有秦行,都在盯着小樓,那時候我就知道,我得帶你離開秦家了。”

他說:“可是晚了一步。”

姜九笙眉宇狠狠一擰。

她記不起來,那些曾經刻骨銘心的事、念念不忘的人,她都忘了,可即便一點兒都回憶不起來,聽他講起時,還是會跟着淚流滿面,會心疼,像尖銳的東西紮在心口,拔出來疼,不拔出來也疼。

“你的病越來越嚴重,我不在的時候,你會哭,吃東西也會吐。”時瑾說得很慢很慢,并沒有摻雜情緒,隻是牽着她的那隻手,越收越緊,冷汗濕了掌心,“那時候我才意識到,如果不治病,你可能會死。”

姜九笙擡頭,看他的眼,他低頭,在她額頭親吻,眼裡不喜不怒着。

她怎麼會不知道,他那雙無波無瀾的眼睛裡藏了怎樣的驚濤駭浪,她是忘了,可他都記得,八年,他一個人抱着過去,讓所有傷口長成了傷疤。

“我給你請了一個心理醫生。”時瑾抿了抿唇角,眼底有了浮影,“你的病剛有好轉沒多久,秦明立收買了那個醫生。”

他沒有告訴她,是因為她的仁慈,放走的那個男人認出了她的病例,才讓秦明立有機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