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很簡短,他還不适應說很多話,幾乎一字一頓,表達卻很清楚。
姜九笙語氣不由得沉了幾分:“有沒有不适?”
他有輕微的社交恐懼,會害怕人個人出門,太胡來了。
少年回話的時候,很乖巧:“沒有。”他頓了一下,有些赧然,說,“『迷』路了。”他頭上全是汗,眼睛到現在都是紅的。
撒謊了。
他還是怕人群,特别不适,難受,可不能讓姐姐擔心。
姜九笙又問:“為什麼沒給我打電話?”卻給時瑾打了。
姜錦禹想了想:“姐夫,”他看了時瑾一眼,說了一個字,“閑。”
時瑾:“……”
他一上午都是手術,找了幾個醫生代他。
閑?
暴躁,想擰人腦袋。
上了車,時瑾戴了藍牙耳機,邊開車,邊和姜九笙談起了姜錦禹的住宿問題。
她想讓姜錦禹去禦景銀灣,跟她同住。
時瑾更想擰人腦袋了,想也不想,拒絕:“不可以。”
姜九笙試圖協商:“時瑾——”
他不由分說地打斷:“住酒店。”
姜九笙沉默了一下,沒有争,很平靜地表态:“那我和錦禹一起住酒店。”
時瑾語氣堅決:“不行。”
他的意思很明确,二人世界,絕不允許『插』足,已經有一個姜博美天天礙眼,怎麼能容忍第二個來礙事的。
平時姜九笙基本對時瑾有求必應,不過這一次,例外:“錦禹有自閉症,不能讓他一個人。”
時瑾擡眼,看了看後視鏡。
後座上,坐得筆直的少年,正在瞪他,非常惡狠狠地,一副恨不得把電話搶過去的表情。
時瑾凝了凝眼底的薄光:“笙笙,你弟弟不是普通的自閉症。”至少,他的智商非常高,沒有語言障礙,也沒有認知錯誤,隻是不願意溝通。
時瑾敢肯定,是後天環境緻使他封閉了自己,而并沒有任何能力缺陷。
姜九笙語氣軟下來,放棄了争論:“你要是不讓他和我們一起住,”她心平氣和地說,“時瑾,那你自己住吧。”
“……”
争不過她,怕她不高興,怕她生氣。
時瑾默了幾秒,眼底清光沉下,舌尖頂了頂後槽牙,眉宇間籠了一片陰翳:“我聽你的。”
後座的少年,勾唇,洋洋得意。
時瑾覺得他家笙笙可能忘了,他才是精神病,竟不縱着他。一路上,他心情異常煩躁,車開得很快,同後座的少年一句話都沒講,整個車廂裡,氣壓異常得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