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松手,轉身走進了隔離區域,有人遞給他一件藍『色』的無菌手術衣,他穿上後,拿起了手術刀。
遠遠地,姜九笙看着人來人往裡,時瑾的身影,他跪在地上,給那個心髒破裂的病人做手術,這一跪,就是整整三個小時。
這三個小時裡,有記者和路人過來與她說話,或者索要簽名,她都一一拂了,說在等人。
不知誰欣喜若狂地喊了一句“救回來了。”
救回來了,救回來了呢。
姜九笙笑了,眼睛眯成彎彎的月牙,亮晶晶的,像閃着星星的光,她的時美人啊,是個蓋世英雄,和那些警察一樣,和那些消防員一樣,和天底下那些平凡卻又偉大的人一樣。
深夜了,天很黑,月亮很圓,路燈很亮。
時瑾走回姜九笙身邊。
她還穿着紅『色』的晚禮服,頭發被風吹得微『亂』,站在最不起眼的路邊,腳下的高跟鞋抵得後腳跟有點痛,她卻沒什麼感覺,滿心滿眼都是眼前人“好了嗎?”
時瑾還戴着口罩,點頭“嗯,都結束了。”
聲音很輕,很疲憊,頭上還有汗。
姜九笙走到他跟前“那個人救活了?”
“嗯,活了。”
她打量他,袖子上和衣領上都有血迹,滿身疲憊,臉『色』白得過分“你自己有沒有受傷?”
時瑾搖頭“沒有,都是别人的血。”
她穿了很高的高跟鞋,稍稍仰頭能對上時瑾的眼睛“累不累?”問他,“要不要抱一下?”
時瑾颔首“要。”他張開手,眼下有濃濃的倦怠,這一瞬,他像某種漂亮精緻又乖巧聽話的動物,“笙笙,你抱緊我,我站不穩,跪了太久,腿麻了。”
姜九笙走過去,抱住了他。
時瑾把下巴靠在她肩上,低聲地問“拿獎了嗎?”
“嗯,拿了。”
又問“采訪呢?”
她回答“我一個人。”
時瑾自責,隔着口罩,在她脖子上蹭了蹭“抱歉,放了你的鴿子。”
姜九笙搖頭,聲音懶洋洋的,帶着惬意與輕松“沒關系。”放她鴿子算什麼,她家時醫生要救死扶傷,那麼那麼偉大,她怎會有一點委屈,滿心都是驕傲。
他在她耳邊,輕聲許諾“下次再陪你。”
她乖順地“好。”貼近時瑾的脖頸,她用力嗅了嗅,“有血腥味,還有『藥』味。”
他剛做完手術,襯衫上還沾着血,渾身都是血腥氣與碘伏的味道,他想松開她,可舍不得,繼續緊緊地抱着“不要嫌棄我。”他哄,“忍一忍,我想抱抱你。”
姜九笙說“不嫌棄。”
她擡頭,捧住時瑾的臉,隔着口罩吻了吻他的唇,笑着誇“時醫生,你真的特别棒,是個特别特别好的人。”
她三生有幸,遇見了她的時美人,她的時醫生。
時瑾戴着口罩,似乎笑了,眼角彎彎的,說“我哪是什麼好人,隻是你那麼好,我就不能成為太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