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第7頁)

辦公室裡,姜九笙一直蹙着眉頭沒松開,對時瑾說:“你先去洗漱。”她怕有硫酸殘留在他衣服上。

時瑾還牽着她的手,沒松開,眼裡醞着一片墨『色』,深不見底。

“那個女人說得都是對的,我陰險狡詐報複心強,你和徐家人都是光明磊落的人,信的是法律,我不一樣。”他聲音沉得一塌糊塗,眼裡全是兢兢戰戰,一字一頓地向她坦白,重申,“笙笙,我不一樣。”

徐蓁蓁的話,十有八九,全是事實。

他認了,手心淌着汗,攥着姜九笙的手,越握越緊,語速很快,沉而幹脆:“我隻信我自己的手段,我隻信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她搶了你的東西,你們可以大度,我不行,我就是個小人,在我這沒有底線和道德,千方百計,能報複就行,我表面上不動聲『色』,背地裡卻一直想着怎麼弄死她。她說得沒錯,我心狠手辣,她動你一厘,我就要她還一丈,那個折磨他的人是我安排,我就是要她生不如死,我就是要她把欠你的都還了。”

他一口氣說了很多,語氣像孤注一擲似的,小心翼翼着,也不管不顧着。

與其由别人來說,他甯願親口承認,剖開心髒,讓她看一看他心口那隻野獸,它近乎病态的報複欲,它殘暴又肮髒,有強烈侵略『性』的毀滅欲。

姜九笙沉默着,四目相對,她眼裡還是安安靜靜的,映出來他的影子也是溫溫柔柔的,隻是問:“那個折磨她的人,強迫她了嗎?”

時瑾微微一愣後,回答:“沒有。”

她大概弄清前因後果了,報複是報複,可攻的還是心計。

“我的理解跟你不一樣。”她心平氣和地看着時瑾,“你隻是給了她最壞的選擇,卻沒有替她做決定,自甘堕落不是她自己選的嗎?”

他沒有捏造人『性』的弱點,隻是利用了。

時瑾目『色』深沉,垂着眼,長睫下落了一層暗影:“折磨她,是我授意。”

他千方百計,挖了萬丈深淵,等人自己跳。攻心攻計,他都不可否認,就是陰險狡詐心狠手辣,這是事實。

說了這麼多,他忌憚的,也無非就是一個她。

姜九笙伸手,繞過他的腰環住:“時瑾,你不用解釋,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踮了踮腳,目光纏着他的,她聲音很輕,帶着安撫,“你是很壞,可你所有的手段都是用來護着我的,你所有的陰險狡詐,也都是用來對付比你更壞的人,我不需要别人來告訴我你是怎樣的人,因為這世上最了解的你的人,是我。”她懂時瑾,不用猜忌,他的眼睛她能一眼看到他心裡。

睫翼顫了顫,像雨後小心翼翼的蝶,一點一點地擡起來,目光漸亮,而後,灼灼光華,時瑾笑了,用力抱住了她。

三言兩語,她能讓他死一回,再死裡逃生一回。

“笙笙。”

“嗯。”

他在她臉上胡『亂』地親,滿足又得意:“你怎麼這麼好。”

姜九笙擡頭,看着他問,眼裡帶笑:“那你聽不聽我的話?”

他斬釘截鐵答得快:“聽。”

“快去洗漱,把衣服都換了。”

“好。”

外科醫生經常會沾到一身血污,是以,醫院有專門的盥洗消毒室,時瑾去後,姜九笙在辦公室裡等他。

坐了一會兒,她撥了姜錦禹的電話。

他應該是在上課,聲音壓得很低:“姐。”

“錦禹,徐蓁蓁和她『奶』『奶』的通話了錄音還在不在?”為了引姜強出來,錦禹之前截了徐蓁蓁的手機,竊聽到了她與周氏的通話。

“删了。”姜錦禹又說,“可以恢複。”

對話的内容姜九笙聽過,有談到徐蓁蓁慫恿其父姜民海殺人滅口的前因後果,這件事警方已經介入了,姜九笙本來不想再過多『插』手,也沒有确鑿且合法的證據,可徐蓁蓁還是學不會安分守己,她便做一回壞人,教教她惡有惡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