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女士上前,溫聲問他:“吃過飯了嗎?”
林安之說:“沒有。”
“你坐一會兒,我去給你熱。”
甯女士給他倒了一杯熱水,去了廚房,不一小會兒,就端了兩碟菜和一碗米飯出來,然後陸陸續續地上菜。
熱了一桌子菜,有一半都是他喜歡吃的。
林安之低頭扒飯,眼眶有些熱。
“你慢慢吃,我再去給你下點餃子。”甯女士抹了一把眼睛,又去廚房給他熱餃子了。
甯女士是個溫柔的人,待他一直很好。少年時,莫冰甚至吃醋,說母親更喜歡他,親生閨女都不疼了。
甯女士隻是笑,說:最疼安之的不是你嗎?你爸都說不得一句。
莫冰一邊嘴硬不承認,一邊把好吃好玩的都就給他。
飯後,坐了一會兒,一直默不作聲的莫父起身,叫林安之去書房:“你陪我下兩盤。”
“好。”
莫冰要跟過去,莫父說:“莫冰,你沏壺茶來。”
故意支開她呢,她便跟母親去廚房沏茶了。
書房裡,棋下了幾步。
莫父問道:“還适應嗎?”拿了顆棋子,思考着,又說,“要是不适應,回家裡那邊,重新念個學也行。”
還是說家裡那邊,口吻跟以前一樣。
林安之放下棋子:“叔叔,我沒失憶,我都記得。”他來這一趟的目的就是坦白。
莫父把棋落下,擡了頭,他臉上皺紋很深,顯得滄桑,因為之前的車禍養了大半年的傷,消瘦了很多,顴骨很高:“你告訴我,就不怕我告訴莫冰?”
林安之對親生父親的記憶已經有點模糊了,對父親的印象,是眼前這個男人抽着煙教他下象棋時的樣子,是這個男人扶着自行車後座讓他往前騎别回頭時的樣子。
他喉嚨有點哽塞:“不管您告不告訴她,我都不能瞞您。”撇開和莫冰的關系,從他第一天進莫家的門,就将這個肩膀很寬的男人當父親。
莫父沉默了良久,說:“以後跟莫冰好好過。”
“好。”林安之紅着眼,“對不起,叔叔,連累您受苦了。”
如果不是那場車禍,他不會老得這樣快,頭發已經整個白了。
莫父背有點駝,稍稍彎了:“覺得對不起我,就對我女兒好點。”
林安之重重點頭。
會的,他以後用命來對莫冰好。
下了兩盤,莫父身體有些熬不住了,困頓得很,林安之拜别離開,莫冰送他下樓。
她送到了小區門口:“我回去了。”
林安之還拉住她的手,舍不得走:“多待一會兒?”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