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桌子上的一摞資料被包碰到,掉在了地上,她蹲下去撿,在散『亂』的文件裡,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蕭荊禾……
十一點,林莺沉回了軍區大院。
韓青在和林平川在争執,吵得很厲害,韓青妝都沒有化,聲嘶力竭地在吼,沒有一點往日的溫婉和氣,林平川的情人挺着個肚子,也在抹淚。
洋樓裡沒有别人,老爺子估計故意避着,林莺沉進門之後,林平川便沒有再說話了,她喊了韓青一聲,争吵才停下來,母女倆一起上了樓。
“離了吧。”她說。
韓青沒有穿她最愛的旗袍,大概那小三來得突然,她還穿着家居的運動衫:“除非林平川淨身出戶,否則就算要耗上一輩子,我也不會給那個小三挪位。”
“媽——”
韓青沒有往下聽:“行了,要離也不是現在。”她可以不當這個林夫人,可她的女兒必須得以林家千金的身份婚嫁。
所以,母親把她叫來,隻是催促她,快些,找個門前有五顆星的人家,把自己嫁了,她也沒說什麼,去後院偷偷點了一根煙。
從林家出來,已經是午飯時間了,路上,她看見了剛從容家出來的容曆,腳步下意識停下了。
隻是他像沒有看見她,一眼都沒有停留。
“容曆。”
容曆繼續往前走。
她看着他的後背,方才在林家竭力隐忍的情緒,一碰到他,全部爆發出來:“你當真半點都不信我?”
她都說了她是烏爾那佳·莺沉,他怎麼還是不看她一眼。
容曆停下了,側身站在青松的綠蔭下,眼底目『色』沉沉,看不出情緒:“你是何時改的名?”
她回答:“來林家那一年。”看着他的眼睛,“那時候,我還隻記得定西将軍府。”她在解釋,為何她過了十一年才認他。
一個謊,總要用無數個謊去圓,還要步步小心,怕一步錯,就是萬丈深淵。
也不知道他信不信,一言不發地看了她一眼,掉頭走了。
等人走遠了,林莺沉撥了張顯承的電話。
“爸,”她目光還跟着那越走越遠的背影,“容曆有沒有去找過你?”
“上午來過。”張顯承是心理醫生,洞察力強,也察覺到了點苗頭,便問,“你好像很關注他,你和他是什麼關系?”
她說:“朋友。”
張顯承顯然不信:“隻是朋友的話,你就不會幾次三番地讓我幫你留意他。”
林莺沉沒有解釋,胡『亂』搪塞之後就挂了電話。
她的父親張顯承不相信前世今生,站在心理醫生的角度,他當年給容曆下的診斷是癔症。
可她信。
她遇上容曆那年,方滿十四,韓青和父親剛離異,那段時間她去父親的咨詢室很勤。午後,她在休息室裡夢醒,聽見門外少年的聲音,他在講一個故事,匪夷所思的故事。
十七八歲的少年,聲音裡盡是滄桑與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