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莺沉張了張嘴,卻頓了很久,慘白得沒有一點血『色』的唇微微發抖:“是容曆。”她腳上還穿着那雙不合腳的紅『色』高跟鞋,一瘸一拐,吃力地走上前,她語氣嘲諷,還有不甘與憤恨,“你不是消防員嗎?你不是專門搶險救人嗎?那你不知道吧,是容曆把我推出來做誘餌的。”
她想說,若不是容曆約她,她不會蹚到這趟渾水。
她在指控,容曆如何心狠手辣,如何機關算盡,如何良心泯滅。
她的言外之意,蕭荊禾都聽懂了。
“哦。”
她就回了一個字。
林莺沉難以置信:“容曆他——”
蕭荊禾打斷了,語氣很心平氣和,隻是音『色』很冷:“你好像忘了,我是你約出來的,你不也想把我推出來做魚食嗎?”
人啊,怎麼總喜歡把标準裝在手電筒裡,光照别人,不照自己。
“如果你不動歪念,也輪不到你來自食惡果,林莺沉,”她停頓了一下,手裡的消防頭盔有些燙手,順手給了容曆,“别把所有的過錯都推給别人,你是自作孽。”
多說無益,她拉着容曆走出了擁堵的人莺沉沒了力氣,坐在了地上,哭哭笑笑。
容曆的車就停在旁邊的車庫,蕭荊禾在車上換了衣服,她出了一身的汗,容曆不敢立馬把空調調得太低,隻好用濕巾給她擦汗,做物理降溫。
她從上車後就一言不發。
容曆動作很輕,替她擦脖子上的汗:“你生氣了?”
蕭荊禾反問回去:“你不知道我氣什麼?”
他就怕她惱他,會讓人束手無策,隻能坦白,然後絕對順從:“我利用了林莺沉。”不論出于什麼樣的目的,他的手段都不光彩,阿禾不一樣,她『性』子更磊落。
她皺眉:“不是氣這個。”
容曆給她擦臉的動作都有點慌『亂』了,很沒底氣:“阿禾,我錯哪了你告訴我。”他讨好似的,語氣順着她,“你不告訴我我不知道怎麼改。”
他這樣小心翼翼,蕭荊禾都氣不起來了,悶聲悶氣地:“我不喜歡你什麼都瞞我。”好比今天這件事,她到現在都雲裡霧裡。
容曆又抽了張濕巾,擦了擦她的手指,然後捧着親了親:“我是怕你危險。”
她把手收回去,不讓親:“不要聽理由。”
容曆很少見她這樣鬧『性』子,有點孩子氣,他倒笑了,抓着她的手握着:“我錯了。”他嘴角的笑沒壓住,“我以後不這樣了,原諒我好不好?”
認錯倒認得快。
她戳了戳他臉頰,左邊兩下,右邊兩下,然後,就沒原則地原諒他了。
她從容曆的口袋裡掏出一個皮筋出來,把長到肩膀的頭發紮起來:“你怎麼知道林莺沉要使壞?”
她本來想剪短頭發,容曆沒讓,她當時便在他口袋裡塞了個皮筋,說必須天天帶着。
容曆還真天天帶着。
“她自己暴『露』的。”容曆幫她耳邊碎發别到耳後,同她說,“林莺沉跟我說,她是定西将軍。”
手裡的皮筋嘣的一下,松了。
她動作頓住了:“那她是嗎?”
“你才是。”容曆把她的頭發打散,手繞過她的脖子,重新給她綁,“她大概自己『亂』了陣腳,同我說了一些崇宗、炎泓年間的事,可那些事除了我,隻有我之前的心理醫生知道,我不信她是烏爾那佳·莺沉,自然就能查到她和那個心理醫生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