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簡言張開嘴,話語剛剛脫口,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嗓音變得格外嘶啞,就像是在沙漠裡踽踽獨行了三個月的旅人似的。
“你,你……你是不知道。”
雲碧藍一手掐着腰,脊背半彎地喘着氣,虛脫地說道:“我們剛一下來,就,就發現了不對,所有的滑梯顔色都變成了綠色,形狀也不對了,我們也沒有辦法回去找你了……所,所以……”
她喘的太厲害,實在是說不下去了。
滑梯城堡之所以被稱之為滑梯城堡,就是因為構造複雜,上方的滑梯口相鄰,下方的出口說不定就一個南一個北了,失去了顔色和滑梯的定位,兩人隻好分開盯着好幾面的滑梯,等待溫簡言從其中一個裡滑下來。
“後來呢?你是怎麼定位到我的滑梯的?”溫簡言問。
“……血。”
伊麗絲靠着滑梯歇了歇,總算把氣喘順了,她一邊指了指一旁滑梯口處,接過了話頭。
在那裡,幾道猩紅的鮮血從滑梯深處淌下,一滴一滴地落在下方的海洋球上,已經聚了許多,為海洋球上了層刺眼而不祥的顔色。
正是溫簡言拼着一股狠勁,犧牲了胳膊和腿上關節的皮肉,硬生生用骨頭将自己的墜落止住時,從傷口中淌下的。
在看到鮮血的瞬間,兩人立刻意識到,是這個滑梯的可能性恐怕很大。
所以,她們用盡氣力,用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在話題口鋪網,最後才終于在千鈞一發之際将溫簡言接住。
溫簡言力竭地長舒一口氣,整個人癱軟地向着網子内一靠。
太險了,真的太險了。
這次真的是差一點就沒命了。
突然,溫簡言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他維持着四肢不動的姿勢,艱難地扭過頭,向着網下的海洋球看去。
那紅白二色的詭異眼珠已經消失了,隻剩下正常的,五顔六色的海洋球了,看上去和普通的海洋球完全一緻。
“說起來……你身上的傷?”
雲碧藍的視線落在溫簡言的傷口上,表情微凝:“要不要處理一下?”
小男孩的腿和胳膊都細細白白,唯有關節處鮮血淋漓,大片皮肉翻卷起來,露出下方的森森白骨,看上去令人觸目驚心。
溫簡言有些勉強地勾勾唇:“确實該處理一下。”
既然已經玩過了滑梯,就能離開海洋球池了。
他們用最快速度上了岸,找平地把溫簡言放了下來。
繃帶将傷口緊纏起來,溫簡言連灌兩瓶止痛劑,才總算從那種痛的臉色慘白的狀态中緩了過來。
他長長地松了口氣。
“所以,你剛剛在上面發生什麼事了?”雲碧藍問。
溫簡言簡單地将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兩人的神色都嚴肅了起來:“等等,你說有人推你?”
“會是誰?或者……是什麼?”
溫簡言搖搖頭:“不知道,可能是這個項目的機制吧,畢竟被推下去什麼的——”
他愣了愣,還未出口的話卡在了喉頭中。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