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簡言一開始不明白…
直到蘇成找到了名冊,而他在名冊内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和他一樣,紙人和新娘,都曾是活人。
是東屋内的一個個靈位,紙人内的一個個骨灰壇,以及厚重名冊上的一個個名字。
每個骨灰壇内,都藏着一個小小的,刻着字的銅鏡。
每個名字上,都印着一個棕褐色的,模糊的指印。
那是古老的誓言。
以血為警。
包括那紅色的,屬于新娘的名字。
上面也同樣印着一個圓圓的,小小的手指印。
每一個指印都像是在說
"我自願。"
在這個句子之中,沒有先生,沒有丈夫,隻有"我家小姐"。
無論是畫像内,還是靈堂内,都永遠隻有一具棺木。
因為這并非是活人與惡鬼成親的陰魂,而這裡從始至終,從頭到尾,都隻存在着一具孤獨的屍體。
一隻被人為制造的厲鬼。一個被設定好初始程序的核心。
一位将自己嫁予宿命的新娘。
“吉——時——已——到——“
尖利的聲音在黑暗之中響起,在被猩紅燈光籠罩着的四合院内回蕩着,像是利器般刺痛人的鼓膜,令人身心俱顫。
伴随着報吉之聲,四合院老朽的院門在溫簡言的眼前緩緩合攏。
但是,他卻仍舊沒有移開視線,仍舊一錯不錯地向着院落内凝望而去。
隔着逐漸變窄的門縫,溫簡言能夠看到,在那被紅光籠罩的北屋内,在無數紙人微笑的簇擁之下,身穿嫁衣的新娘緩緩地躺入相内。看不清身形,看不清臉孔。
但卻從始至終,從未猶疑。
紅色的光芒漸漸熄滅,黑暗像是沉默的海水般淹沒而上,眼前的四合院像是成為了一個巨大的,甯靜的棺椁。
以身為飼,鎮壓惡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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