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空洞的,黑漆漆的眼眶齊刷刷向他看了過來。
溫簡言頓時汗毛倒豎。
但在那瞬間,他似乎陡然意識到了什麼,耳邊像是再度回響起了那到幹巴巴的,程式化的聲音∶&t;參加宴會請往左手邊走。&t;
參加宴會!
溫簡言一個激靈,有如醍醐灌頂。
在那瞬間,臉上覆蓋着的面具,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存在感。
那個酒店經理覺得他會參加宴會,是因為面具時效還在,他仍舊會被副本判定為是“鬼”,而非“人”。壓倒性的恐懼逐漸褪去,思考的能力一點點重新複蘇過來。
所以,在它們的眼中,隻要他不做出什麼怪異舉動,那麼,他就會是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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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簡言咬緊牙,克制住自己想要逃跑的生理反應,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維持着後退半步的姿勢。
一動不再動。
無數張慘白的面孔朝着他,眼睛部位的空洞漆黑一片。實在是過于考驗一個正常人類的心理素質了。
溫簡言喉嚨發緊,感到自己的脊背上全是冷汗,肌肉因為過度緊繃而微微發起抖來,但是,他仍然強撐着,不露出分毫破綻。
沙沙,沙沙。衣服摩擦聲再次響起。
一道道視線從溫簡言的身上移開,“住客”們再次開始向前走去。
在整個過程中,他始終維持着一動不動的姿勢,任憑那些&t;住客&t;從自己的身邊擦身而過,一步步向着他身後走去。
整個過程十分煎熬,簡直可以算得上度日如年。
不知道過去多久或許是一個世紀。
沙沙的衣服摩擦聲終于遠去。
溫簡言僵硬地扭過頭,小心翼翼地向着自己的身後看去一眼――
走廊裡空空蕩蕩。所有的住客都離開了。
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溫簡言身上的力氣像是瞬間被抽空了,他腿一軟,如果不是急忙扶住了牆壁,幾乎險些跌倒再地。
“嘔――”
溫簡言半掀起面具,弓起腰,劇烈地幹嘔起來。
他什麼也沒吐出來。
面具之下,青年的臉色慘白,額發都被汗水浸濕,嘴唇微微顫抖着,眼眶也發着紅。他單手撐着牆壁,指尖因為用力而發白,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像是綿延起伏的山巒。
溫簡言用力地深吸一口氣,壓抑住從胃裡泛起的惡心感,揩了下嘴角,強迫自己直起身來,
不行了,必須繼續走了。
“宴會”即将開始。
也就是說,興旺酒店内的所有住客現在都會逐漸離開自己所在的房間,如果他不抓緊時間的話,那就很有可能無法在白衣女人離開房間前趕上,直接撲個空。那他至進入這個地方以來,做出的所有努力就白費了。
溫簡言壓了壓自己過于劇烈的心跳,将臉上的面具重新戴好,然後加快腳步,順着走廊一路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