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黎父倒沒黎母那麼左右為難,隻道:“咱們這大兒子脾性是混了些,大是大非卻看得很清楚,倘若真是那葉雲殺人,他絕不會求為夫包庇罪犯。”
黎母唉聲一歎,既高興于兒子的品性,又惱恨那葉雲醫者歹毒。
“你派了誰去鄭州?”
沒錯,黎父是新任禦史中丞,督察院的一把手,這指派人的活,自然是經他的手的。
“黃忠飛黃禦史。”
怎麼說呢,如果問督察院有沒有硬骨頭,那麼朝堂上大概有99.9%的官員都會想到一個人,這個人就是黃忠飛。
黃禦史出身寒門,乃進士出身,早先在南邊當州官時,曾經跟當地大儒吵過架,那好家夥就是一戰成名,連官家都聽說那種。官家一合計,這黃卿如此口才,必得是一枚好言官啊,于是等人任期滿,便把人調回了京中。
其實黃忠飛也才三十出頭,隻是他早早續了須,又作風強硬,簡直是拿包公當偶像追趕,黎江平派他,意思很明顯,就是公事公辦。
“那他出發了嗎?可否請黃禦史帶點東西給知常?”
黎父:“……就這麼近,他很快就回來了,你要是有空,多管管晴兒,他這猖狂勁,都快趕上那太師之子了,讓他别跟龐昱交往,他非要,還跟人聯手在大街上打群架,簡直無法無天!”
說起這個黎父就來氣,這生兒子果然是來要債的,他這官才剛升幾天啊,就被人因教子不嚴參了一本,氣得他在家天天修理小兒子。
“他也知道錯了,這不在家抄書嘛。”
黎父卻覺得慈母多敗兒,兩個兒子沒一個是省心的,他光想想這上蹿下跳的小兒子,就能多長兩根白頭發。
當然了,黎父隻是愁兒子的事,那邊陳清銳卻在收到朝廷好友密信後,氣得将桌上的鎮紙都給摔了:“欺人太甚!他包拯當真是欺人太甚!一個江湖遊俠出身的武夫護衛,竟也拿來當心腹,可惡!着實是可惡!”
“來人,本官也要寫折子去參那包黑一本!他越俎代庖管我鄭州的事,他竟還有理了?!”
陳清銳對着堂口将包拯罵了個稀爛,但他顯然也很有自知之明,一罵完就傳來心腹王捕快,耳語道:“速去将牢中的重刑犯安置到他處。”
王捕快立刻心領神會,道:“大人,小的明白,隻是那章洛該如何處置?可要小的……”他做了個割喉的動作。
“不可,此人已經在那包拯的案幾上,他若是一死,豈非證明本府當真心虛?”陳清銳思索片刻,便道,“如此,你将他單獨收押好,案卷上在冊的刑犯調去挖山石,嚴重的就說病中。”
陳清銳雖是如此囑咐,卻并無任何悔改之心,畢竟在他看來,不過是些大膽刁民,即便沒犯這案卷上的罪,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受些苦楚便受着,又不是要人性命的事。
兩主仆商量完,王捕快領命而去,隻陳清銳不知道的是,他這一切行動都在白玉堂的監察之下。甚至是王捕快轉移的那批“病中”牢犯,五爺也找到了這些人的落腳之處。
所以等展昭一來,兩人立刻動作起來。
“你這背後背的什麼啊,這般寶貝?”
展昭轉身拂開白玉堂的手,卻聽得黎知常道:“定是開封府那上斬逆臣,下斬大盜的尚方寶劍了,五爺你可别打開,見此劍如見官家,小生這會兒可不想下跪。”
五爺知道裡頭是什麼東西了,自然也就不好奇了:“準備還挺充分,展昭,你是不知道那陳清銳有多過分,五爺差點兒就動手取了他那狗命!”
“小生作證,五爺确實忍得很辛苦。”
展昭:……這忍的哪門子的辛苦啊?!
“事不宜遲,以免夜長夢多,我這便去鄭州衙門,黃禦史隻落後展某一步,恐怕這會兒也已進了鄭州城。”
黎望聞言心中一動,道:“黃禦史?可是那位舌戰大儒的黃禦史?”
“不錯,正是他。”
那看來他爹已經收到他的家書了,哎,這事兒鬧的,希望葉青士老先生能晚點回來吧,不然正趕上這一遭,也真是夠糟心的。
他正這般想着,南星就一臉高興地沖了進來:“少爺,喜事,大喜事啊!護衛說葉青士老先生進城了,千真萬确,守城門的士兵親自把人送進來的,不會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