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10頁)

  白五爺就很有些不滿道:“這明日複明日,明日何其多!你莫不是在敷衍我吧?”

  黎望:……看出來了,展昭就是在敷衍你。

  但所謂觀棋不語真君子,這老大爺能活到九十九,就是少管他人閑事,黎某人自顧自閉目養神,很快就回了汴京城。

  展昭回了衙門銷假,心中雖還略有擔心,但慕文兄既是平安歸來,想來應沒什麼大事。但很快,展昭就發現,自己放心得太早了。

  “裴慕文入室殺人?這怎麼可能?”

  包公聽展昭說過裴家莊的義事,也覺得事有蹊跷,但苦主帶着人證前來告狀,雖說言辭閃爍,偶有隐瞞,但恐怕殺人之事是真的。

  “展護衛與那裴慕文有舊,此案你還是莫要參與了。”包公辦案向來鐵面無私,他認同展昭的人品,絕不是因公廢私之人,但同樣他也不希望展護衛因此公私兩難。

  可裴慕文是他的知己好友,展昭焉能坐視不管,不多半日,他就得知了此事的前因後果。

  卻原來裴慕文去安邑府赈災放濟之時,認識了一位姑娘,這姑娘名叫石玉奴,十二歲賣身葬父入石家做了婢女,十七歲嫁給石家二子。然而兩個月不到,石家老二就因急病去世。

  石玉奴寡居三年,本是男未婚女未嫁的事,可裴家看不中石玉奴的出身,堅決不許裴慕文同這樣的姑娘接觸。

  “可就是這般,也不至于殺人啊?”白玉堂看着面前借酒澆愁的展昭,頗有些不解道,“不過說起來,他這般年紀,居然還未娶親啊?”

  “恩,慕文兄眼界高,尋常女子從不放在眼中。”

  黎望:……不知道該說什麼,那就喝茶吧,仁和店的一品碧螺春當真是非常不錯。不過說起來,他們三個好像一個都沒有婚配的樣子,聽上去好像有點可憐。

  展昭說完,眉頭又是緊縮:“如此這般,确實不至于殺人。可那石姑娘在石家頗受苛待,石家近些年也是家道中落,那石家老大更是好賭成性,因無錢還賭債,他竟哄騙石姑娘簽了滿翠樓的賣身契,逼良為娼……”

  五爺頓時聽得火氣:“這等惡徒,殺得好!”

  展昭卻并不贊同這等過激行為,那石家老大夫婦固然可惡,那也有律法懲治,一言不合就動手把人殺了,慕文兄可真是給他出了好大一個難題。

  “這惡人逼良為娼,殺就殺了,竟還有臉告到開封府?依五爺看,那什麼放賭、抓人去青樓的熊二,為父不慈的石老頭也該一刀殺了!”白玉堂在江湖上的傳聞,本就是亦正亦邪,這話也确實像他會說的話。

  “你這樣,置律法于何地!”

  “律法哪有痛快要緊,如今我倒挺佩服這裴慕文了,心愛的女子受人欺辱,若是這都不上前,他也枉稱天下第一莊的莊主了。”

  展昭聽得額頭青筋都突突突,便問在場的另一個人:“黎兄,你也這麼覺得嗎?”

  然後,默默喝茶的黎望就對上了兩雙亮堂堂的大眼睛。

  “覺得什麼?”

  “當然是你對裴慕文殺人的看法了!你是站展昭,還是站五爺我?”

  咋地,他就不能站中間嗎?

  黎望沒好氣地開口:“你都說他是殺人了,小生能有什麼看法?所謂江湖事江湖了,江湖上的械鬥朝廷不會管,但石家并非江湖人,他怒氣當頭殺人,作為裴家莊的新任莊主,他自己應很清楚自己犯了什麼錯。”

  五爺卻覺得不對,江湖俠客若不快意恩仇,那還當個哪門子的俠士啊,不如回家做生意算了。

  “就像當初顔生并未殺人卻認下殺人罪名,你也沒急着為了朋友劫獄殺人,便是因五爺你知道那柳家并非武林中人,以官府行事最為便宜,是不是?”

  這話說得實在動聽,白玉堂有了台階,倒也沒倔着,隻道:“那不是因為顔生他是個要應試的舉子嘛,若是五爺擅自動作,怕誤了他前程。”

  “那石姑娘呢?她也不是江湖人。”黎望雖拜江湖人為師,卻從未行走江湖,也不大理解江湖上的規矩,這裴慕文殺人自己是爽了,但當着心儀的姑娘殺人,也是挺任性的。

  五爺自知講話說不過黎知常,便道:“反正現在殺都殺了,講這些沒用的話做什麼,裴慕文也該是個男子漢大丈夫,自己殺的人自己認,竟派自己的侍從馬雄來頂罪,還被包大人當堂戳穿,真是好大一個沒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