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9頁)

  白五爺已經在心裡默默給黎知常鼓掌了,真的,不愧是言官世家,這嘴皮子就是利索,瞧瞧把這姓王的說的,都快自閉了。

  王達确實快自閉了,因為他……确實從未考慮過這些。

  “為了報仇,不擇手段,竟還假扮他人诓騙婚約,黃家小姐何其無辜,你不知道女兒家名節的寶貴嗎?王達,這世界上的道理不是圍着你轉的,現在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不說全是你的錯,七成原因總歸在你身上,你若是現在還想殺了此人,那你動手吧,我與友人絕不會阻攔你半步。”

  王達轉頭看劉天鵬,劉天鵬登時害怕地往後縮,嘴裡還念叨着:“你們不是官府的嗎?怎麼可能見死不救!你就不怕我去告你們嗎!”

  黎望沖人微微一笑,端的是溫潤如玉:“放心,死人是告不了狀的。”

  劉天鵬:……淦,竟是個硬茬子。

  “喂,你不要過來!救命啊!”王達的刀幾乎都要吻上劉天鵬的脖頸,忽然就停住了,他此刻心亂如麻,連提刀的手都是顫抖的。

  可見無情刀并不無情,反倒過分“有情”。

  黎望似乎笃定了王達不會再下殺手,甚至摸了一塊桌上的酥餅吃,就是酥餅掉渣得厲害,他很快又放了回去,等王達經曆完一番心理鬥争放下刀後,他才拍了拍手站起來。

  “看來你還不算太蠢,知道殺人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五爺:……朋友,嘴下留情吧,真的夠了。

  明明黎望的态度稱得上不好,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差了,可王達心裡卻莫名其妙地相信對方,竟在放下刀後,回問道:“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你是指你爹的舊案,還是黃家小姐的婚事歸屬?”

  王達緘默不語,他心裡仍舊沒有放下對包拯的仇恨,但此人說得對,他應該先去調查父親的死因才可以名正言順地報仇,替父親翻案,故而他道:“是我當初魯莽,将黃小姐牽扯了進來,這厮不是個好東西,他配不上黃小姐。”

  “我配不上,難道你配得上嗎!”劉天鵬吼完,就被五爺踢了一腳,“老實點!要擱從前,五爺一刀割了你耳朵!”

  劉天鵬吓得抱緊自己的耳朵,再也不敢說話了。

  白玉堂愉快地亮了亮牙齒,非常滿意自己的威懾力。

  幼稚,黎望看了一眼五爺,轉頭問王達:“那你就好好說說,你究竟是怎麼得到那枚定親玉镯,又從何得知它是劉家同黃家的定親信物的。”

  劉天鵬聞言,暗道不好,他剛要開口,卻忘了自己在這屋子裡,根本沒有發言權。

  王達很快将原因道明,卻原來四個月前,王達曾經于葫蘆溪畔救過劉天鵬一命。劉父死後,劉天鵬放肆玩樂,很快就敗光了家财,他欠了黑記賭坊一千五百兩銀子,因還不出錢被賭坊追債,王達路過順手救了他的小命,并替他将賭債延期了一日。

  可劉天鵬不事生産,就算延期也還不出錢,彼時他身無長物,手上隻有同黃家定親的玉镯和金钗。

  “所以,你就出錢替他還賭債,買下了他手裡的玉镯?”黎望簡直驚了,“你們真是一個敢賣,一個敢買啊。”

  王達被說得窘迫,隻又道:“當初說好一千八百兩買斷,我卻不知他身上還有另一枚信物金钗!”

  “不對啊,不是一千五百兩嗎?怎麼又多了三百兩?”

  黎望看王達,已經像是在看二傻子的眼神了,這是得多憨,才會答應這樣的買賣啊,黃小姐攤上這兩不靠譜的貨,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王達現在靜下心來仔細想,也覺得當時的自己真是糊塗,便不敢看黎望的眼神,隻道:“可這人拿了我的錢,竟還派三個殺手半路截殺我,我拼死逃走,才護下玉镯,卻不想他竟還敢出現,我礙于……,不能揭穿他,才變成如今這般局面。”

  哇喔,黎望決定收回對劉天鵬沒什麼聰明才智的評價,這何止是沒有啊,簡直是缺了大德的有害垃圾,這邊建議黃縣令直接焚燒掩埋處理。

  “劉公子,你很能耐嘛,空手套白狼這一手,以前沒少做吧?”

  劉天鵬一臉心虛,卻仍舊道:“你在胡說些什麼!你剛才還說他偏聽偏信,如今你還不是偏聽偏信!”

  白玉堂站在旁邊,終于享受到了智商上的優越感,這人怕不是個傻子?居然想跟黎知常玩嘴皮子功夫?

  果然,黎知常的話從沒有讓他失望過,隻聽得人道:“我又不是官差,偏聽偏信怎麼了?再說了,他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有迹可循,到時候找到你買兇的殺手,和那個黑記賭坊的人,以包公的問審能力,自然是一問就知,你急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