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五爺幾天後來,竟發現黎知常不在家,也沒在葉老先生家。
這多新鮮的事啊,姓黎的最近乖如鹌鹑,難不成又跑外地給人送禮去了?抱着看熱鬧的心,五爺晚上又來了一趟,這才堵到了正在書房做計劃的黎知常。
“你這是……在忙什麼呢?”
怎麼滿地都是畫稿廢紙,白玉堂随手撿起一張展開,好家夥竟是一張栩栩如生的黃焖雞米飯畫卷。
“這是準備送誰啊?還是貼在家裡饞誰?”
無怪五爺會這麼想,因為……黎知常就是這種人啊。
黎望卻是頭也不擡地開口:“不是你建議我開店嗎?”
白玉堂當即就驚了,手裡的紙一丢,便湊上去:“你說真的假的?黎知常,你不會被人掉包了吧?”
“……”黎望都懶得搭話。
可他不說話,并不代表五爺不說話啊:“了不得了不得,可你這些跟開店有什麼關系?你真要賣黃焖燒雞啊?”
“這是招牌,人家食肆的彩樓歡門可是下了大價錢的,我家的黃焖雞自然也不能差。”他不差錢,當然裝修要從奢。
“……看不出來啊,那你除了這黃焖燒雞,還賣什麼嗎?”
黎望終于落下最後一筆,滿意地吹幹墨迹,這才放在一邊道:“隻賣黃焖燒雞,且以後也不會加菜,頂天送點配菜飲品。”
他可是做過飲食業的,加菜單也不是嘴巴一碰就能辦成的事,這裡頭從采買到上桌,太費心力了,他隻是想完成一個小小的夢想,并不想将往後的精力搭進去大半。
“啊?這城東的酥餅劉,都不會隻賣酥餅,你好歹也賣點酒啊。”五爺忍不住建議道。
“不賣,賣酒是要許可證的,麻煩。”
這點五爺倒是也聽過,他家裡就有酒業許可證,這汴京城售酒估計更難辦,以黎知常的憊懶,不想賣也正常。
黎望伸手從旁邊的抽屜裡抽出一張坊市圖,指着畫圈的一處道:“再說了,我這鋪面就在景明坊與惠和坊之間,距離樊樓并不遠,人家想吃酒,讓下人來買一份帶走即可,方便得很。”
“哇喔,這裡你家都有鋪面,寸土寸金啊,你娘竟舍得拿出來給你禍禍。”雖然白家也很有錢,但他隻能住鼓樓小院子,啧啧啧。
“沒有全部拿出來,這原本是個成衣坊,起先我母親為了打噱頭,讓人将紡紗機擱在外頭的門堂,還找了織女現場紡布,都是江南那邊織造坊過來的,六個門堂氣派是氣派,可時間長了,大家也就那樣,我與母親一提,她就撥了三個門堂給我。”
……大手筆啊,就賣點兒黃焖雞,真是太大材小用了。
白玉堂贊歎了一會兒,就也放下了,畢竟他對錢财也不怎麼在意,倒是更好奇黎知常這食肆名字叫什麼,竟敢開在樊樓附近。
“就叫黃焖雞米飯,不好嗎?”
白玉堂:“……你說真的嗎?黎知常,你真是書香門第出身?”
黎望眨了眨眼睛,倒也聽得進勸,便問:“那五爺覺得,應該叫什麼?”
這問題,可就難倒白玉堂了,他這人最煩的就是取名字,因為煩取名,他的大刀至今沒有姓名,但讓他向黎知常低頭?想都不要想。
“不如,叫黃焖黎,怎麼樣?”
黎望當即賜了五爺一個白眼:“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黃焖小生呢。”
白五爺一聽,當即樂了:“我可沒有這麼想,是你自己想歪的,黃焖不行,那就焖雞黎呗。”
……就五爺這取名水平,居然還敢笑話他,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自己想吧。”白玉堂說完,又忍不住道,“不如,叫天下第一雞,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