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可不敢受黎禦史這一拜,昨日一番旁敲側擊,黎禦史當真好巧的心思。”
黎爹一臉迷幻,他做什麼了,讓龐太師對他這麼陰陽怪氣?這何出此言啊?
黎爹表示很無辜,就算你是當朝太師,那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啊,但龐太師表示自己的親親兒子受了驚吓,可謂是有理有據地怼人。
于是兩人雞同鴨講地嗆了半天,黎爹終于回味過來了。
——啧,又是家裡兒子惹禍了。
于是,龐太師看着這位剛正不阿的同僚露出了一個相當疲憊的微笑,這微笑于他而言相當熟悉,因為往常龐昱在外惹禍後,他也是這個表情。
莫名其妙的,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忽然就柔了下來。
收到消息帶着王丞相前來勸架的包黑黑:?!
既是兩人不吵了,包拯也不好再上前,畢竟他和龐太師真的話不投機半句多,有這功夫還不如找王丞相商量對策呢。
龐太師見包拯離開,也終于找回了自己拉住黎江平的初心:“黎禦史,本官希望你明白,朝堂之事莫要将家眷牽扯進來,至于那包勉一案,本官又不是糊塗人,倘若他真沒犯案,難道本官會因他包拯之侄的身份就胡亂定他罪嗎?”
黎爹心裡已經拿出四十米大刀将兩個兒子摁在地上戳了,但面上還是一臉認真地裝着傻:“下官惶恐,太師何出此言,太師為人一向秉公持正,自不會有因私怨胡亂判罰的時候。”
龐太師輕哼一聲,拂袖離去。
黎爹送走龐太師,好容易在衙門挨到下值,那是當即提着新買的藤條就殺回了家。
“黎江平,你這是做什麼呢!這麼粗的藤條,知常哪裡受得住啊!”
黎爹氣得鼻子都歪了,他一臉委屈地沖夫人喊冤:“夫人,你是不知道這小子做了什麼,今日為夫定要打得他屁股開花!”
黎望一臉柔弱地站在娘親身後,語氣帶着股天然的茶味:“娘!”
黎母當即叉腰護兒子:“他做錯了什麼事,你好好說他幾句不就行了,你也知道知常的身體,你是要打死他嗎?”
“他要再這麼胡作非為下去,汴京城的天都要被他掀開了!你問問他,到底做了什麼!”
黎母扭頭問大兒子:“你做了什麼,怎麼把你爹惹這麼生氣?”
黎望深谙避重就輕的話術,當即就道:“兒子隻是想用輿情幫幫包公,那案子有兩個十分可惡的犯人,偏偏鑽了空子竟能逃脫死罪,娘你不知道,那兩人為了療傷,連害了兩個孕婦,此等惡人不伏誅,簡直沒有天理!”
“這是好事啊,黎江平,你這是犯什麼軸?”
反正勸到最後,連黎錞這個苦讀書的應試學子都出來了,黎爹頓時覺得自己被這個家孤立了,他太難了,頂梁柱真的太難了。
于是最後,他隻得藤條一甩,惡聲惡氣道:“行了,你也别裝了,我不打你就是了,跟我出來,說說你到底還做了什麼,你可知道為父今日被龐太師堵了個正着!”
黎望下意識摸鼻子:唔,這事兒他料到了。
龐太師權傾朝野,且門生故吏無數,宮裡還有個貴妃娘娘深受官家寵愛,可以說已經是位人臣的巅峰了。這樣的大人物,想要說服他不跟宿敵對着幹,無異于登天摘星,但好在這位大人物非常疼兒子。
“所以,你就唆使黎晴替你當杆子?”黎爹聽完,居然對小兒子有了一股詭異的同情,不過他很快醒悟過來,“你确定龐昱真的能左右龐太師的想法?”
“不确定,但兒子昨日翻閱過龐太師早先的著作,他本人并非剛愎自用之人,甚至在地方辦案時,比包公用計更加靈活,兒子便猜他并不排斥這些小聰明。”黎望說完,偷偷看了眼老父親的臉色,才繼續道,“昨日黎晴回來同我說要宴請龐昱,兒子便鬥膽一試。”
畢竟龐太師隻要不搗亂,那三方會審就成功了一半。
黎爹聽完,心裡忍不住酸溜溜:“你這麼為包公算計,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你爹呢。”
“父親何故這般想兒子?”茶味黎望立刻上線,“兒子此舉,是為正義,是為天理昭昭。”
黎爹給了兒子一個你自己明白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