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6頁)

  看來惜春院的定位,并不是高端青樓。不過想想也是,若是針對達官貴人的,怎麼會開在安平縣,怎麼的也該在内城幾大坊中。

  “可看見那白如夢了?”

  “自是叫了她,可不知為何叫她唱戲,她竟說自己不會,反倒唱了三段曲兒,倒是時興一些,可聽着也就普通。”

  這爺們兒上花樓消遣,這也普通那也普通,不就是掃興嘛,他們還是忍耐忍耐再忍耐,這才呆了大半個時辰,若是從前,估計酒都沒喝,就想直接走人了。

  丁繼武想到這裡,心下也有些愧疚:“抱歉,沒幫上什麼忙,不過下次……”

  “丁小公子何出此言,你這番話已是幫了大忙,那惜春院擺了架勢要忽悠你們走,再去也沒必要了。”那古長玉精明得很,經營聲色之地怎麼可能不懂商機,可見是早有準備,還真是面面俱到,竟連白如夢不唱戲都兼顧到了。

  午休時分,黎望找了個角落想事情,卻見龐昱急匆匆來尋他。

  “我就知道你在這裡,那姓白的江湖人找你,你趕緊随我來!”

  龐昱雖也不住在國子監,卻有自己的宿舍,他霸道得很,其他人也不願跟他住一間,便單獨有個小院子,反正他爹是權臣,大家也不敢招惹他。

  這會兒倒也便宜,給了黎望和五爺說話的地方。

  “黎知常,大事不好了,那高侍郎和鐵捕頭的家眷鬧起來了,這會兒都擁簇在開封府門口,怎麼勸都不走!”白玉堂着急忙慌地開口。

  黎望見此,忙安撫道:“你慢點說,我都聽着呢。”

  其實五爺也知道,有包公和公孫先生在,他們是不會讓展昭如此冤枉問罪的,可知道是一方面,急也是真的急:“你今日上學來得早,恐怕沒聽說,那高侍郎曾經與包公有過政見分歧,坊間就說是展昭替包公殺了高侍郎,而那鐵捕頭,最近聲名鵲起,名頭一度蓋過禦貓之名,展昭心生妒火,這才又舉起了屠刀。”

  “這簡直就是荒唐,展昭若是如此嫉賢妒能的人,他何以擔得起‘南俠’之名!”

  黎望一聽,心下頓時明白,這是準備大玩輿論啊,甚至隐隐約約感覺到了一絲想要毀掉開封府包青天這塊金字招牌的意思。

  “百姓,應該不怎麼信吧?”

  “那當然,咱們包青天之名深入人心,怎麼可能區區幾句流言就能打倒的!可是那高、鐵二家也是真鬧騰,他們确實也都是苦主,包公不忍用武力驅趕他們,可這麼下去,查案得到何年何月啊?”白玉堂一臉憋屈,“實不相瞞,方才我又去探過展昭,甚至勸他辭職回江湖,這官當得這般憋屈,簡直不如不當!”

  不愧是你,五爺,這話也就你敢說了:“他沒答應吧?”

  “他就是個嬐罰到這時候了還犟什麼,他留在開封府隻會讓包公難做,隻要他一走,包公大可以先判他刑,然後再仔細找證據,等搜集完備,再反轉案情,到時候真相大白,豈不更好。”

  五爺說得這般順溜,黎望忍不住懷疑:“你昨晚上,不會一宿沒睡,就在想這個法子吧?”

  白玉堂忽然陷入了沉默。

  唔,看來他猜對了,不過五爺顯然要臉,黎望也不再深究,隻道:“展昭與你我不同,他是個光明磊落的人,即便小紅不是他所殺,他心裡約莫也會想‘卿非我出手,卻因我而死,我必得替你找出真兇’之類的念頭,所以他絕對不會走,相反,他甚至很想出來自己調查案情。”

  道德感束縛太強的人,往往會自我歸咎,展昭就是這種人。

  “你不會是他肚子裡的蛔蟲轉世吧,這你都猜到了?”白玉堂誇張地說道,“不過我替你勸住他了,畢竟論腦子,還是你的比較好使,他反正都着了道,我叫他在牢中好好反思反思。”

  ……五爺你這語氣,就差給展昭當爹了。

  “所以,你先想個辦法把那些人弄走呗,我知道包大人他們不是沒有辦法,隻是不能動手,但我出面的話,應該沒關系吧?”

  倒也是這個道理,而且玩輿論,黎望表示自己還是很有兩把刷子的。

  “這個簡單,他們的訴求,必定是将真兇紅花殺手繩之以法,高侍郎為人正直,鐵捕頭又嫉惡如仇,你先吹捧下二人,再說一番開封府包青天公正無私的話,這個你可以自由發揮。”畢竟每一個包吹都有自己的一套安利話術,黎望很相信五爺的口才,“然後你再說說這些年展昭的功績,實話實說就行,他作為包公的左膀右臂,包公聞他有殺人的嫌疑,直接就氣病了,如今正在帶病辦案,倘若因此錯判,豈非辜負了以故之人的清名!”

  畢竟道德綁架誰不會啊,這年頭大家甭管底線如何,隻要還要臉,特别是死人的體面,誰都會給的。

  “不過你不要出面,找些人替你散播,就說包大人為民請命,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會錯判一個壞人,展昭人品有目共睹,若是真的錯判,那高侍郎和鐵捕頭說不定在九泉之下都不能安息雲雲。”

  “再有一點,你可以找個機靈的透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