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6頁)

  “仔細瞧,應是一種飛鳥,模樣倒是精巧,隻是少見得很。”紅姑斟酌了一番用詞,才道,“一般繡鳥,多為喜鵲、燕子,亦或是黃鹂、鹧鸪,這飛鳥雙爪鋒利、眼眸尖銳,姑娘家用,未免過于兇悍了些。”

  “那倘若用在男子身上呢?”

  紅姑一聽,便知大少爺是個十足的外行人了:“本朝男子衣衫,繡樣是鳥獸類,多是很考究的,便是勳貴朝臣,輕易不會繡這些,多為祥雲瑞竹,既有寓意,也顯得端莊得體。”

  黎望一聽,倒也恍然,畢竟這些鳥獸蟲魚更多的是繡在官袍上的,平常人隻要帶了腦子,都不敢往常服上繡。

  “不過這鳥繡得這般栩栩如生,繡這帕子的姑娘必定是用了心意的,上次大少爺您帶來的紅絲花,我便猜是少女懷春所制,興許這鳥是她心儀公子的化身,以作相思寄托之情。”

  紅姑說完,就告退了。

  白玉堂等人帶上門離開,才忙不疊地開口:“黎知常,你倒是說話呀,這紅花出自小紅之手,而且你看她的屍身不翼而飛,說不定就是她假死,然後等到義莊,趁人不注意自己跑了,對不對?”

  “我覺得沒跑了,那老鸨顯然是個面甜心苦的,她當紅花殺手受制于人,所以這番假死脫身,是去投奔情郎了!”白玉堂越分析,越覺得自己是個平平無奇的推理小天才,“所以,咱們隻要找到她這情郎,就能破案了!”

  ……居然邏輯還挺順暢。

  于是黎望就問:“那五爺覺得,小紅的情郎是誰?”

  白玉堂聞言,還真努力分析起來:“這小紅是惜春院老鸨的養女,不接客隻做些邊角工作,丁繼武說過,城西李大少爺曾經看中過她,這就說明在這之前,老鸨并未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她的情郎可能來自院外。”

  “分析得不錯,繼續。”

  “但是如果來自院外,那麼範圍可就太大了。”五爺愁眉苦臉了一番,又道,“不過這小紅可是古長玉培養的紅花殺手,便該身俱不低的武功,所以尋常男子是入不了她的眼的,而她繡的帕子上有鳥,鳥指代男性,多為‘鵬’,我們可以試着找去過惜春院名字裡還帶鵬字的青年男子。”

  黎望忍不住鼓起了掌,這當真是士别三日啊:“合情合理,不過五爺,你覺得會有多少人逛青樓用真名?如今惜春院已經關張,想要找一個不知面容不知姓名的人,這難度跟大海撈針也差不多了。”

  “不過,你可以去找白如夢問問,小紅是否有親近的男性友人。”黎望在案卷上看到過,小紅在惜春院最好的朋友就是白如夢,如果連白如夢都不知道,那麼這位情郎或許并不來自院外。

  畢竟飛鳥,重點可以落在後面,當然也可以落在前面,比如惜春院就有一位叫小飛的男子。

  “行,五爺去去就回。”

  白玉堂剛要走,黎望就叫住了他:“你問完消息,直接去開封府就行,小紅到底會不會武,咱們都沒見過,但展昭必定見過。”

  展昭确實見過小紅,甚至不隻一面,他看小飛看走了眼,那是因為小飛裝瘋賣傻,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觀察小飛的言行舉止上,因為白如夢的存在,他先入為主覺得小飛就是個癡兒,再加上小飛刻意練了掩藏内力的功法,這才沒有看穿。

  但小紅不同,她是古長玉的養女,且與白如夢關系親近,他重點觀察過,展昭可以非常确定他見到的小紅絕對不可能是紅花殺手。

  “你當真确定?”

  展昭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我非常确定,小紅曾經給我倒過酒,她的手可不像一個武人的手,不論是虎口還是指腹,都沒有老繭,紅花殺手不論是殺高侍郎還是鐵捕頭,用的都是劍,她不用劍,怎麼殺人?”

  那看來五爺要失望了,這并不是一個女殺手金盆洗手、和情郎歸隐田園的故事。

  相反,這或許是個癡心女子錯付真心、含冤而死的故事。小紅給情郎做紅花,情郎卻拿着她做的紅花,沾染殺人的血。

  黎望雖不懂感情,卻也知道一個女子絕不會拿寄托感情的紅花做連環殺人現場的證據,就像真正愛劍的人,絕不會讓手中的劍沾染污血一般。

  “我相信你,但兇案現場的紅絲花出自她手,這說明她和紅花殺手關系匪淺。”

  展昭聞言,也是滿眼驚詫:“什麼?紅花是她做的?”

  什麼關系,能讓小紅制作紅花還為其保密身份呢?展昭隻覺得眼前的迷霧散去了大半,他甚至已經猜到了真正的紅花殺手是誰,但還是沒有證據。

  正是此時,五爺打外面回來,見兩人齊齊看向他,他當即道:“你們怎麼在審訊室,不在牢裡?”

  黎望避而不答,隻問:“五爺可有收獲?”

  白玉堂接過展昭遞過來的水,滿飲後才道:“沒有,那白如夢跟驚弓之鳥似的,我說我是展昭的友人,來問問小紅的情況,她就隻會搖頭。我忍不住拔了刀,她才開口說人話。”